倒是让陈晚娘和谢云她们轻松了不少,毕竟再多的下人,也得有身份高些的人招呼客人才更好。
更别说那些局生还会医,更能照顾的周到。
对于谢家来说,她们多了帮手,而对于那些局生来说,谢宁给了她们机会。
毕竟以如今谢府和谢宁的地位,能来参加谢宁及笄宴的,大多都是达官显贵,局生们偶尔会被派去义诊,能够接触到平民百姓,但却缺少接触权贵的机会。
燕曦很想来参加谢宁的及笄礼,但是被太后拦住了,毕竟于理不合,荣宠太过,不管是对谢宁还是对燕曦自己都不好。
因此燕曦只能派人来送礼,太后也随着她的意送了一份及笄礼。
燕曦不能来,嘉月小郡主却是盛装而来,还带了不少宗室贵女,她也是极喜欢谢宁的,因此特意带人来给谢宁撑场子。
花园俩边摆了宴席,分男女客,因着及笄礼还未开始,所以上面只放了一些餐前用的糕点,还有一些冰饮,布置的极为好看。
一旁的乐者看了一眼座钟,知吉时已到,然后便轻轻敲钟,使客人们落座,只不过令众人震惊的是,谢望之请来的正宾竟然是夏相。
要知道俩人之前还在朝堂上吵过架,当然,那次夏相没骂过嘴皮子利索的谢宁。
知谢宁提了新法,大家都以为反对新法的夏相和玉相都是站在谢宁对立面的,如今不仅左右相都来了,为谢宁主持及笄礼的竟然还是夏相。
真是耐人寻味。
且不说其中的站位立场问题,论福气,夏相应该于此不沾边吧?
谁不知道夏相至今无子,膝下的一双儿女都是过继的。
有那老大人觉得荒诞,更别说夏相自己了,他还是第一次给人主持及笄礼呢,当然,及冠礼他也没主持过,因为别人都觉得他没福气,不愿意他沾边。
能请他去参加及冠宴就不错了。
所以他也问谢宁为何选他,毕竟比谢宁大的女性长辈有很多,以谢家的地位,不可能请不到。
且他不信是谢家其他人选的,毕竟谢宁小小年纪便坐到如今这个位置,自然是一个有主见的人。
谢宁那时只认真而肃然的看着他,“夏老大人忠直严谨,低调淡泊,一生清廉,我在史馆任职,也曾看到过夏老大人校勘和修订的史书,心中亦有所感。
二十岁便高中进士甲科的夏老大人怎么会是一个不知变通之人呢?成帝之时,夏老大人的朝气便如旭日,特别是大人为谏官之时,大人不仅关心国与君,也心系百姓......
或许对于夏老大人来说,那一段谏官的生涯充斥着灰暗的失败,可对于谢宁来说,那是夜中的烛火,不过是夜风过大......如今不比往日,大人真的要让烛火熄灭吗?
而今朝堂之上派系林立,君主势弱,大人真的觉得好吗?”
夏老大人不蠢,他知道谢宁想让他站到她的那一边,然后在左右相之间形成制衡,如此君主才能得权。
朝廷之上一党独大,没有牵制之力,是为祸。
“新法......”
谢宁摇了摇头,“石老大人的新法有利,也有弊,我打算在此基础上去除弊端,纳其精华,据大周现今的局势另立新法。
可夏老大人也知我年轻,比不得你等学识渊博,且夏老大人之前陈情新法弊端的文章我也看过,颇有所得,因此才想请夏老大人助我。
西理已除,可北晋依旧虎视眈眈,我只想让大周百姓早些恢复生气,若再起战事,才能少受疾苦。”
夏相沉默了良久,他没有立时应下谢宁的话,而是过了好几日才给谢宁答复。
他也是纠结的,似乎常年缩在史馆修书,削了他的锐气,直到听见谢宁这一番话,他才打开了窗缝,让一丝光亮透了进来。
改革,是需要勇气的。
随着乐声变换,众人皆将目光聚集到了后方,谢宁青丝如瀑,自后面缓步上前,华丽的紫色长裙拖尾拂过地上的花瓣,动作间优雅又带着率性。
谢宁转过身对众宾客行了一礼,然后又对着夏相行礼,这才在蒲团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