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清此话一出,顾长河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怪不得师尊醒了之后就一直拿那样冷的目光看着自己,还一副和他根本不熟的样子。
原来是失忆了。
不过为什么会失忆呢?
顾长河抿唇道:“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
“……”沈宴清疑惑的摇摇头,咬咬唇反问道:“你是谁?”
没等顾长河开口,俞越伸着懒腰出来了,瞧见沈宴清已经醒了坐在床上,随口问道:“醒了?好点了吧?”
俞越说着冲着顾长河努努嘴笑道:“也不亏这小子半宿不睡照顾你。”
说完又瞧见沈宴清肿起来的嘴巴,不禁疑惑道:“一个晚上,你这嘴怎么肿成这样?”
俞越下意识环视了一圈儿,嘟囔道:“冬日里也没蚊子啊。”
“……”沈宴清看看俞越,又看看顾长河,说了句惊天动地的话来:“他是谁?”
“他为什么说你照顾我?”
顾长河扬起眉毛,无奈的摊摊手看了眼俞越。
俞越顿时惊的眼睛都大了一圈儿,几乎是瞪着眼睛凑近沈宴清:“你失忆了?”
沈宴清默默把两人间的距离拉远些,手指下意识的扣着被子角道:“……我不知道。”
俞越强行掰过沈宴清的手腕,皱着眉头开始输入灵力。
奇了怪了,灵力正常入体,运转了一圈儿也都正常,什么大碍都没有,人怎么就失忆了呢?
沈宴清多少有些抵触这些肌肤上的接触,不老实的试图挣脱俞越压着自己的手。
却被俞越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别动!”
一嗓子吼下来,沈宴清倒是安分了许多,身子坐的笔直,一动也不动。
俞越越瞧沈宴清越觉得奇怪,就沈宴清的种种表现来看,多少有些幼稚了。
俞越眯着眸子打量着他:“你多大了?”
“……”沈宴清眨巴眨巴眼,老实的回答这个问题:“七岁。”
顾长河:“……”
俞越:“……”
好家伙,这忘的叫一个一干二净。
两人对视一眼,俞越拉着顾长河去到一边儿,小声道:“这什么情况啊?”
顾长河颇为无语:“我也不知道,今早上师尊一醒来就这样了。”
俞越忍不住皱眉,自己嘟嘟囔囔道:“嘿,真是奇了怪了。”
“明明没什么大毛病,难不成是后遗症?”
俞越摸着下巴认真思考着,在房间里缓缓踱步。
可走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俞越烦躁的抓了抓脑袋,一不当心又抓下来几根头发。
俞越愁眉苦脸的看着那几根白头发。
原本就没多少,这下又少了几根。
想还想不出来。
“烦死了。”俞越吹胡子瞪眼的冷哼一声,回头吩咐了句顾长河:“你先盯着,有什么异常了再告诉我。”
说完背过手昂着头回了卧房。
顾长河:“……”
俞前辈说师尊没毛病,他用灵力去检查也没检查出个所以然来。
可为什么好端端的就失忆了呢?
顾长河盯着沈宴清若有所思。
沈宴清倒有些受不了顾长河的目光,不自在的低头抠手指头玩。
虽说垂着脑袋,可他不一会儿就抬头瞅一眼顾长河,还带着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
顾长河挑挑眉:“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沈宴清腼腆的看着他点点头,脆生生的开口道:“我饿。”
“……”顾长河一愣,以前的沈宴清早已辟谷,吃不吃东西都无所谓,现在换了个小孩子来,才会想吃东西的吧。
顾长河嘴角牵起一抹笑来:“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沈宴清的眼神一闪一闪,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可以吗?”
顾长河忍不住伸手拍拍他的脑袋,宠溺道:“嗯,想吃什么?”
沈宴清这下倒没心思在意别人把手放在他脑袋上了,一心想着好吃的。
想了半天犹犹豫豫的开口:“我可以和你一起出去吗?”
顾长河意外的挑挑眉:“嗯?你自己去挑的话,倒也方便。”
沈宴清笑起来,眉眼弯弯,眼瞳里细细碎碎闪着光。
其实倒不是他想去挑好吃的,就是……
就是他有点害怕那个冲他吼的老爷爷。
这个哥哥一走的话,家里岂不是就剩他和老爷爷了?
他不愿意。
很显然,这个哥哥更温柔。
而且老爷爷说他昨天晚上守了自己半宿,想来应该是个很好的人。
顾长河和俞越说了原由,便带着沈宴清出了门。
下了一夜的雪已经停了,地上积了厚厚一层,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脚印。
顾长河走在前面,沈宴清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好奇的将镇子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在他的家乡,是很少有这样大的雪的。
堆了这么厚厚一层,踩上去吱呀吱呀响,沈宴清一步一个脚印踩的不亦乐乎。
顾长河听着身后的动静,颇为无奈的笑起来。
果真是小孩子心性,见着个什么都是稀奇好玩的。
直到沈宴清踩舒坦了,这才停下来老老实实跟在顾长河身后。
两人路过一个炸油糕的小摊子,冬日里的摊子上热气腾腾,刚出锅的油糕滋滋作响,冒着香甜的气味。
顾长河只瞥了眼就走了,他记得沈宴清不喜这些油腻的食物,沈宴清倒是瞧着金黄酥脆的油糕走不动道了。
顾长河一直留意着身后的动静,察觉到沈宴清的步子越来越慢,转身疑惑道:“怎么了?”
沈宴清眼巴巴的瞧着香气腾腾的油糕拽了拽顾长河的手。
顾长河一愣,低下头去看正拉着他的沈宴清。
沈宴清咽了口口水,瓮声瓮气道:“可以吗?”
顾长河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炸油糕。
挑一挑眉勾唇一笑:“可以。”
虽然他记得沈宴清不喜欢这些油腻的食物。
不过他既想吃,他依便是。
顾长河向老板买了两个炸油糕,老板笑呵呵的将油糕装到纸袋子里递给沈宴清。
沈宴清兴高采烈的接过袋子道:“谢谢哥哥。”
这突如其来的称呼不禁让顾长河一愣:“你叫我什么?”
沈宴清捏着纸袋子疑惑的眨眨眼,重复了一遍:“……哥哥。”
又被重复了一遍的称呼让顾长河内心躁动无比。
顾长河忍着想揉他脑袋的冲动,喉线轻滑,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却还故作镇定道:“还想吃什么,哥哥都买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