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腹便便的男人受了惊吓，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尉迟峥，似乎没想到有人敢因为一个唱曲儿的跟他动手。
    尉迟峥眼睛冒着火，瞪回去的眼神不甘示弱。
    司寒尽在中间打圆场，折扇一收一合，虚空中轻轻一点，对着尉迟峥挑着眉毛摇摇头惋惜道：“小兄弟，别生气呀。”
    尉迟峥被人左右拉着，瞪着司寒尽的眼神森然，一副活活要把人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别生气？那不知好歹的男人敢如此对待月月，他怎么能不生气？
    澹台月趁机收回手，害怕的绞着衣裳，唯唯诺诺的不敢抬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那男人估计以为司寒尽是来巴结他的，本来就小的眼睛眯的细长，不怀好意的瞧着司寒尽。
    尉迟峥脸色无比阴沉，司寒尽却矛头一转，拿折扇的扇柄指着那油腻男人，眸光挑衅，薄唇轻启：“哎，老爷子，他动怒着实不对，可是你光天化日强抢良民，”
    尉迟峥眯起眸子，居高临下的瞧着他微微摇头：“啧啧啧啧……”
    “着实可耻。”
    那男人也是当地小有名号的富家子弟，二十几的岁数，就被人当着好些人的面喊老爷子，一时之间脸色不太好看。
    司寒尽继续道：“您自己瞧瞧，你跟他一起走，说是儿子和爹都有人信。”
    眼看那男人气的怒发冲冠，司寒尽却继续火上浇油，十分傲慢的看着他，拿扇柄点点他的胸口，凑在他耳边轻声道：“哎，识相点，人我就带走了，你不服气，小心爷打的你屁滚尿流。”
    司寒尽所持的折扇上面灵力流转，虽然只是轻轻点了点，却让那男人痛不欲生。
    那男人被吓的虎躯一震，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下雨一样，看着司寒尽的眼神无比惊恐，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家伙，而是活生生的阎王。
    虽说司寒尽收了灵力，可那话说的气势森森，直让那男人忍不住浑身发抖。
    司寒尽吓唬完人，瞧着那男人畏首畏尾的样子才满意的收起折扇，倨傲的冲尉迟峥和澹台月扬了扬下巴，声音慵懒散漫：“喂，走了。”
    左右拉着尉迟峥的人这才心有不甘的松手，尉迟峥用力挣开，急忙跑去覆辙澹台月。
    澹台月委屈的咬着唇，眸子里闪着泪花。
    尉迟峥的指尖猛地嵌进掌心，瞪着那男人的眸光也愈发狠毒。
    那男人早就被司寒尽吓的脱了力，哆哆嗦嗦被人搀扶着，眼睛也近乎失焦。
    “月月，我们走。”
    尉迟峥把那男人的样貌牢牢记在心里，这才收回眼神，微微蹙着眉，心疼的扶着澹台月小心翼翼跟在司寒尽身后。
    “吓到了吗？”尉迟峥喉结轻滚，声音也变得有些哑，看着澹台月的目光里满是小心翼翼。
    月月以前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估计被吓坏了。
    澹台月楚楚可怜的抬眸看了尉迟峥一眼，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看见澹台月眼泪掉下来的一瞬间，尉迟峥的心好像被放在火上烤一样烧的他难受。
    他的月月受苦了。
    都怪他。
    尉迟峥抬手擦去澹台月的眼泪，下意识想把他揽在怀里，却被澹台月轻轻避开。
    澹台月几乎要哭出来了，害怕的拉着尉迟峥的手：“阿峥……对不起……”
    尉迟峥以为他还在为方才的事害怕，硬挤出一个笑来安慰他：“好啦，没事了……”
    司寒尽听着背后的动静忍不住笑着摇摇头。
    三人已经走远了，空旷的巷子又窄又长，附近也少有人烟。
    司寒尽停下脚步，转过身咳了一声。
    尉迟峥和澹台月纷纷朝他看去。
    “多谢。”
    尉迟峥深深鞠了一躬，言辞诚恳。
    还没等司寒尽回答，澹台月扑通一声跪下了，一时间声泪俱下：“感谢公子救命之恩。”
    “我和阿峥平日里就任人欺辱，若是今天没有公子……”
    澹台月咬了咬嘴唇，看着司寒尽的眸子里情意深深：“……我和阿峥，还不知道会落得何等下场。”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愿当牛做马为公子报恩。”
    尉迟峥瞧着澹台月眉毛一皱。
    司寒尽忙摆摆手：“不用不用！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澹台月咬咬牙，坚持道：“公子，此恩不报，我实在良心难安。”
    澹台月仍跪在地上，倔强的抬起头，眼神没有丝毫闪躲：“若今天没有公子，恐怕阿峥和我性命难保……”
    司寒尽犹豫了下，最终叹了口气。
    哎，他还是见不得美人落泪。
    司寒尽点点头，笑容温和灿烂：“若你们不嫌弃，日后跟着我混就好。”
    …………
    冗长的回忆收了尾，尉迟峥的嘴角却一直没下去过。
    少主确实对他们二人至关重要，但这次他要对不起少主了。
    澹台月生了一种怪病，这天下无药可解。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么善良美好的澹台月因病而死。
    可他要救他，就只有一个办法。
    拿到四大神器，取走火种。
    只有这样他的月月才可以活下去。
    可是这样……
    他注定要对不起少主。
    他要找神器，就注定会得罪修真界各大门派，会违背少主的和衷共济。
    月光宛若流银般静静洒下，庭院中像积了水一般澄澈透明。
    微风轻拂，地上竹影斑驳晃动如水中藻荇。
    冬夜的风凉，尉迟峥在小院儿里坐了一会儿便回了屋子。
    想着横竖也不困，干脆坐在宋吟的书桌旁随手拎了本书看起来。
    没想到宋吟这几本书还挺催人入眠的，这书上的每个字他都能看懂，可连在一起，却组成了许许多多奇葩生僻的句子来。
    烛火微晃，尉迟峥看的直犯困，打着哈欠心里忍不住嘟嘟囔囔。
    没想到宋吟看的书如此无趣。
    况且那家伙还给背了下来。
    真不知道他怎么看下去的。
    罢了罢了。
    尉迟峥扔了书，舒舒服服的滚回自己的床上，睡前还美美的想着，哪天等自己闲了，上街去给他寻几本有意思的话本来。
    看不见没关系啊，大不了他念给他听。
    总比他天天扒着自己那几本枯燥乏味的书强。
    方才看的书上的字字句句在他脑子里走马观花一样略过，尉迟峥只觉困意更浓，舒舒服服翻了个身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