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季如风从家里出来时,天色已渐暗。
夕阳开始西下,夜色中的寒意渐渐显现。
上了车,踩下了油门,离开别墅,脑海里还回荡着母亲李清雅的声音——
“如风,你年纪真不小了,该安定下来了,婚姻大事不能再拖了。”
“你看看人家京霆,有了老婆孩子以后,事业都更上一层楼了!”
“你看看你姐!她也是幸福的!这家庭啊,是一个人最终的归宿。”
这种话他已经听了无数次,几乎每次回家都逃不过母亲的催婚,每一次他都无言以对,但心情真的不好。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地搁放在车窗,身子靠在座椅,帅气的眉宇轻拧着。
母亲的期望、家庭的责任、以及自己内心深处那股对自由的渴望,这一切交织在一起,让他感到无比压抑。
想为自己而活,怎么就这么难呢?
“结婚?哪有那么容易。”季如风开着车,他不禁苦笑。
那些所谓的相亲、家族联姻的提议,他听得耳朵都快长茧了。
所以他向来对婚姻持有一份抗拒,因为他见惯了那些表面光鲜的夫妻背后的虚伪与冷漠,根本不相信所谓的“永恒承诺”。
车子沿着城市的道路行驶,季如风思绪渐渐飘远,心里也越来越烦躁。
就在他走神的瞬间,突然看到前方路中间出现了一个人影!
“靠!” 他猛地踩下刹车!
吱——!
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车子最终在距离那人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季如风心脏剧烈跳动,皱着眉头死死盯着前方!
拿相机的女孩侧身对着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到有辆车停了时,她才转眸愣了一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满脸笑容,赶紧收回目光,一边后退一边还在不停地按着快门。
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在拍照!丝毫没有注意到季如风冷沉且无语的表情。
季如风一边骂着“你疯了吧?!” 一边解开安全带,下车走向她——
“嫌命长?不看路的?!”
这相当于,把从母亲那里积攒的怒火,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女孩突然转过身,看到男人那张阴沉的脸,她连忙扶了扶鼻梁上那副有些夸张的大眼框眼镜,“你在说我?”
这样的回复,让季如风错愕,“不然呢?” 他四下看了看,再次将目光落到女孩脸上,“这里还有谁?”
咔嚓,咔嚓!
女孩后退一步,举起相机对他直接拍了几张照片。
“喂!你干嘛?!” 季如风很反感,伸手一捞,她却将相机藏到了身后。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连声道歉,态度看着不错,但眼神里透着几分倔强。
说完,她转身快速地跑开了。
季如风一时间被她的态度弄得有些愣住,打量着女孩的背影——
怎么会有人穿得这么奇怪?
这个女孩子的穿着打扮,与他平时接触的那些精致性感女人完全不同。
穿着三件衣服,长短不一,松松垮垮,还颜色斑斓、搭配得特别混乱,像是从街头涂鸦里走出来的一样。
宽松的长裤,配着一件短款外套,那五颜六色的图案让人眼花缭乱,脖子上还系着一条厚重的围巾,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审美不怎么样!
季如风心里吐槽着,那背影已经走远了。
夜幕降临,周围路灯忽然亮起,拉长了他的身影,季如风回神,他回到驾驶室里,重新发动了车子。
在战依诺一个月的时候,凤娘病了。
浑身没什么力气,也没有食欲,比较嗜睡,京霆带外婆去了医院,做了检查,也开了不少药。
半夏有为外婆把脉,也给她开了中药,但见效不大。
这天,京霆刚给孩子喂完温水,哄宝宝入睡,轻轻将她放入摇篮里,然后看向了坐在一旁叠衣服的半夏。
半夏最近心情不太好,进了主卧室以后,尤为明显。
他朝她迈开步伐,在她身旁坐下来,“外婆到底什么情况?”
林半夏折叠小衣服的动作微顿,缓缓抬眸,轻叹一口气,“外婆老了,身体自然会出现各种毛病。”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心病加持?” 京霆回想着,“我总感觉她有些郁郁寡欢呢。”
半夏也是一个细致的人,或许也察觉出了些什么,但又不好多说。
京霆提议,“外婆生病这件事情,我想告诉给黎叔。”
半夏微怔,抬眸问他,“然后呢?”能改变什么呢?
京霆握住她的手,“然后黎叔就会下山来看她,有时候同龄人在一起聊聊天,又是老朋友,心情都会豁达些,而生病的人,最主要的就是心情。”
半夏没有给他肯定的回复,但是她想,京霆考虑的任何事情,都有他的道理。
有些事情,根本就没有正确答案。
倒不如……只要看到希望,就选择试一试。
“那你要怎么说?” 她问,“直接打电话给黎叔?还是上趟山?”
京霆也想好这个问题了,“我给他打电话吧,只要通知他就可以了,不催他。”
“好。” 半夏说,“就按你说的,你去安排吧,我去看看外婆。” 说着,她叠好了最后一件衣裳,然后将它们放入柜子里。
半夏和京霆出门的时候,奶妈进来了。
半夏去了外婆的卧室,京霆则走进了书房,他给黎叔打电话,把外婆生病一周的消息告诉给了他。
“一周了?” 接到电话的黎叔,心脏重重一沉,“她目前是个什么状况?”
“外婆这次是感冒引发的,还伴随有轻微的肺部感染,医生说是老年人常见的免疫力下降问题,还有一些风湿病复发的症状,再加上之前的高血压,她的身体才每况愈下。”
电话那头,黎叔听着这些字眼,眉头一点点紧锁,“我去弄点草药,山里别的没有,药倒是不少,挖好了给她送下来。”
“您别太着急,她现在也吃着中药,只是……我想来想去,还是打算告诉您一声。”
“要说的,当然要说!” 黎叔情绪差点失控,他解释道,“我是你外婆的朋友,我看望她是应该的。”
“是,是是。”京霆点了点头:“那您路上注意安全,我们在家等您。”
“好。”
京霆从语气里就能听出来,黎叔对外婆的牵挂显然从未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