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东的葬礼静悄悄地举行。
没有繁复的仪式,没有喧嚣的宾客,只有一片肃穆和深深的哀思。
这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是家族中无法填补的空洞。
前来送行的,都是宋家的亲戚,他们身着素净的衣裳,脸上挂着泪痕。
他们的眼里,充满了对逝者的怀念。默默地站在棺材旁,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只剩下悲伤在空气中弥漫。
年长的长辈,皱纹深刻的脸庞上写满了沧桑。他手持一根木棒,沉重地敲了三下棺材。
每一声都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上,让人的心脏都跟着颤抖。
这三下,代表着长辈对晚辈的祝福和期许,希望他能安心地离去,投胎转世,重新开始。
接下来是遗体出殡的仪式。
几位身强力壮的男子合力抬起棺材,缓缓走向宋家祖坟的方向,准备将逝者安葬。
由于逝者年岁较轻,未能获得进入祖坟中心的资格,只能被安放在祖坟的边缘地带。
在这一刻,宋夫人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放声大哭。
她的女儿宋知倩和宋知艳见状,也忍不住泪眼婆娑,紧紧地依偎在她身旁。
而宋南西和宋南北则是一脸阴沉,目光如刀,紧紧地盯着宋知婳等人。
如果不是他们突然回到京城,搅乱了这个家,他们的大哥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无辜丧命。
呵!等着,他们一定会为大哥报仇雪恨。
宋知婳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她的脸上没有涟漪,没有表情。
直到她们抵达宋家祖坟,她看到了母亲的坟墓。
身为丞相府的正妻,母亲的坟墓却并未占据显眼的位置,而是孤零零地位于边缘角落,显然已有多年无人照料,周围杂草丛生。
与其他祖坟相比,母亲的坟墓更像是一座被遗忘的孤坟。
宋知婳没有理会周围的哭泣声,她带着宋南星和宋知瑶走到了母亲的坟前,开始清理坟墓周围的杂草。
宋知瑶也是看到母亲的坟墓,此刻的她再也忍不住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
“姐,哥。我们这些年不在,母亲的坟墓竟然荒凉到这种地步。父亲甚至没有派人来为母亲扫墓。”
宋知婳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除着草。
宋南星成为了一名军人,进入军营后,他的身材变得更加魁梧,性格也沉稳了许多。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会流着泪,大声责骂父亲没有为母亲扫墓。
但现在,他只是默默地整理着母亲的坟墓,打扫祭拜。
“瑶瑶,别哭了,”宋南星的声音响起,“现在我们已经回来了,每年都会为母亲扫墓。不让她在孤单了。”
一群人里,一个不起眼的小男孩,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那是一个小土包,被周围的杂草所环绕,它静静地矗立在那里,没有冰冷的墓碑,没有刻满哀思的铭文。仿佛只是大自然不经意间留下的一道痕迹。
其他人从小土包上走来走去,甚至有人站在它的顶端,俯瞰着周围。
只有小男孩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土包,而是一座孤坟。
这座孤坟里,躺着一个命运多舛的女人。她曾经为了一个男人,不惜一切代价,甚至舍弃了自己的家人。
然而,她的付出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最终,她命丧异乡,只留下了她的孩子在这个世界上,独自面对生活的残缺。
葬礼的尘埃落定后,丞相府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宋威远这位一度叱咤风云的丞相,如今却如失去了灵魂的躯壳,步履蹒跚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他的长子,被他寄予厚望的孩子,已经永远地离他而去。
宋威远终于坐下了,他的身体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只剩下无尽的悲痛和空虚。
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像在寻找着那个已经不存在的身影。
对于这个长子,宋威远的感情是复杂的。
他既是父亲,也是导师,他在这个孩子身上寄托了太多的期望和梦想,希望他能继承自己的衣钵,成为一任丞相。
这么多子女中,他给予这个长子的厚爱无疑是最多的。
哎!
宋威远环视着满堂的儿女和妻妾,沉声宣布:“你们的大哥已然不在。今后,丞相府的兴衰荣辱,需要我们共同承担。特别是你,南西,身为家中的新长子,你必须担起这份责任,为家族的荣耀而战,明白了吗?”
宋南西立刻回应道:“明白了,父亲。”
宋威远的目光转向宋知婳,她静静地坐在椅上,面无表情。
他再看向她旁边的宋南星,对这个儿子的成长感到欣慰。
他欣赏南星健壮的体魄和旺盛的精神,但心中也清楚,由于长时间分离,他们之间的情感并不深厚。
“南星,你在军营若有任何不适应,记得回来告诉我。只要我能帮忙的,一定尽力。休假时,也记得多回家住住,知道吗?”
被点名的宋南星愣了一下,随即礼貌地点了点头。
宋知婳也投去一眼,心中暗自感慨:这个便宜爹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有其他儿子了,这可真是不容易啊。
宋夫人静静地坐在一旁,目光如冰,注视着自己丈夫和他的其他子女们。
他们在这里欢声笑语,安排着各种琐事,仿佛完全遗忘了刚刚失去的大儿子。
她那个大好儿子,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去了,至今凶手仍然逍遥法外。
在宋夫人的眼中,凶手其实早已浮出水面。没有人比宋知婳更有动机去伤害她的大儿子。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霾,宋知婳一定是知道了她母亲的死因,现在正是来寻仇的。
宋夫人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如果宋知婳真的是凶手,那么接下来,她的目标可能不仅仅是已经离世的大儿子。
她的其他子女,也同样可能陷入危险之中。
这个家,似乎已经被阴霾笼罩,一场未知的风暴正在悄然逼近。
宋知婳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说道:“父亲,您得学会接受现实,让悲痛慢慢消退。现在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医馆,那里还有病人在等着我去救治呢。”
宋威远原本沉浸在悲伤之中,一听她这样说,一股无名之火直冲脑门。
“走走走!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你!”他愤怒地挥手,示意她离开。
宋知婳翻了个白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