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燕楚辞厚着脸皮在宋知婳的家中待了下来。
在这期间,他逐渐察觉到这个院子的不寻常。
如果不是他长年累月在战场上历练,再加上对机关术的研究和计划图的深入解读,恐怕也难以看出其中的奥秘。
院子里布满了复杂的机关,每一步都需要小心谨慎,生怕触动哪一处致命的机关。
然而,他的两个儿子却在这个机关密布的院子里自由自在地玩耍,仿佛对潜在的危险一无所知。
这让他不禁对两个孩子的机智感到惊讶。他们显然对院子的机关了如指掌,甚至掌握了解构和破解的方法。
在外的三个月里,燕楚辞还发现两个儿子身上携带的众多毒药和暗器。
他们运用这些工具时手法熟练,丝毫看不出是只有四岁多的孩子。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些毒药和暗器竟然都是出自他们的娘亲宋知婳之手。
这也意味着院子里的机关同样是她的杰作。
燕楚辞对宋知婳的变化感到惊讶。
虽然他比宋知婳年长七岁,但记忆中的她只是一个性格刚强的女子,远未达到如今这般令人惊叹的地步。
难道在这几年的逃亡生涯中,她遇到了什么高人,传授给她这些技艺?
*
孟时宴从大理寺的忙碌中抽身,踏入家门,却发现家中气氛异常,人头攒动。
他心中微感诧异,很快便得知这些不速之客来自燕王府,而那位尊贵的燕王爷已在府上逗留了一整天,并打算在此用膳。
孟时宴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沉闷,直到这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大宝小回来了。
他一直明白婳姐姐有两个儿子,婳姐姐就一定会与他们父亲相见的一天。
也了解他们随父亲去了外地。
如今,他们归来,孟时宴才深切体会到,婳姐姐心中或许仍留有那人的一席之地。
否则,以婳姐姐的性格,她决不会容忍任何人在家中久留,即便是王爷也不行。
晚餐时分,孟时宴默不作声地坐在桌旁。
他本已习惯于与宋知婳一家共进晚餐,但今晚多了一位王爷,对方目光如炬,似乎对他的出现颇感不满,仿佛他的存在打扰了对方的食欲。
燕楚辞亦觉得此事颇为蹊跷,宋知婳家中居然有一个外男与他们同桌共食,而且从大宝小宝的举止中不难看出,此人经常与他们共进晚餐,毫无避讳。
其实,平时宋夕阳也会加入他们,但今晚她看到王爷的存在,主动要求到别处用餐,即便宋知婳相邀,她也坚决拒绝。
宋知婳对那些在餐桌上互相挑剔的人懒得理会,她的心思全都倾注在为大宝和小宝精心布菜上。
小宝一边品尝着母亲的手艺,一边赞不绝口:“还是娘亲做的饭最好吃,我这几个月没吃娘亲做的饭,都饿得只剩下皮包骨了。”
他还不忘向哥哥求证,眨着星星眼问道:“哥哥,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大宝配合地点头附和。
燕楚辞看着像圆球一样的两个儿子,听着他们胡说八道,不禁心生疑惑:这菜真的那么好吃吗?
他仔细端详着盘中的菜肴,颜色确实不太诱人。他尝试着品尝了一口,发现味道虽然不算美味,但也不难吃,勉强能入口。
“很好吃。”燕楚辞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大家都望向他。
宋知婳并非擅长烹饪之人,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她下厨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她对自己的厨艺心知肚明,所以当孩子们称赞她做的饭菜好吃时,她也只是谦虚地接受了。
此刻,被眼前这位王爷如此夸赞,她一眼就看穿了他并非真心觉得好吃。
宋知婳选择不去理会他的夸赞。
孟时宴突然插话道:“燕王爷,您觉得婳姐姐做的饭菜好吃,那就多吃一些吧。毕竟,她并不经常下厨,今天您能品尝到她的手艺,真可谓是口福不浅。”
燕楚辞闻言,微微挑眉,似乎对这个孟时宴将自己当作主人的态度感到有些意外。
他反驳道:“家中的事务自然有仆人来打理,她若想做饭就做,不想做便不做,何需事事亲力亲为。”
孟时宴皱眉。
燕楚辞注视着眼前这位穿着便服用餐的男子,先前他进门时,分明是一身大理寺的官服。
他回想起宋知婳在为他解毒时提出的要求,那就是安排一个人进入大理寺。
他原以为会是宋知婳的弟弟,毕竟他在宋家逗留的这段时间里,只见过她的妹妹,而她的弟弟则被认为是在外工作。
然而,眼前这位,却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人。
宋知婳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利用他的影响力,将一个陌生男子安插到大理寺。
燕楚辞再次转向孟时宴,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在大理寺的日子过得如何?毕竟你是以本王的名义推荐的,若是表现得不好,丢的可是本王的脸面。所以,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说话做事,都需要三思而后行。”
孟时宴此刻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他完全不知道这个大理寺少卿的职位是宋知婳向燕王爷求来的。
更让他震惊的是,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成了燕王爷的人,这让他感到比当初当乞丐还要难受,毕竟当乞丐是他自己的选择。
就在此时,宋知婳抬起头,直视着燕王爷的眼睛,“燕王爷,当初我答应为你解毒,是基于等价交换的原则。我为你解毒,你答应我的条件。所以,他并不是你的人,我们只是完成了一场交易。
燕楚辞未曾料到宋知婳竟敢公然反驳他,这出乎意料的反应似乎暗示着两人关系匪浅,连他的一句责备都难以承受。
而对面的人,因宋知婳的维护而心生欢喜,燕楚辞脸色却瞬间难看下来。
正当燕楚辞想要发作时,燕一匆匆来到他的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道:“王爷,人已经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