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术?!”
容嬷嬷瞪大了双眼,满脸惊诧地念叨着这个陌生而又神秘的名字。
记忆深处的碎片被瞬间唤醒,早年间,她曾经偶然听闻过关于这种奇特功法的只言片语。据说,修炼此功法之人需从最基础的筑基期开始,一步一个脚印,历经千辛万苦,最终结成金丹。然而,这仅仅只是个开端,接下来还要继续一路修炼,突破重重难关,直至抵达渡劫之境。
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当修炼者成功踏入渡劫境之后,竟要反其道而行之,一境接着一境地逐步压缩自身修为。
这个过程漫长而艰辛,如同逆流而上,需要极大的毅力和耐心。最终,所有积蓄于体内的强大修为都将被再度压缩回归到金丹之境。
此时,虽然表面上看,修炼者的境界似乎停滞不前,但实际战斗力却足以与渡劫境强者相媲美。
当初听到这些的时候,容嬷嬷尚处于懵懂无知的阶段,对于为何要这般大费周章、先升后降感到十分困惑不解。
修炼之路本已崎岖难行,好不容易登上高峰,却又选择走回头路,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深意呢?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直到今日,她依然未能参透其中奥妙。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呢喃声突然传入耳中。
容嬷嬷心中一喜,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向床边。
只见床上躺着的人儿,她心心念念的长宁公主竟缓缓地苏醒了过来。
陵尹浅予睁开那如秋水般迷蒙的眼眸,视线逐渐清晰起来,映入眼帘的便是身旁一站一坐的两个身影。
一个是她的婢女容嬷嬷,另一个……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目光牢牢地锁定在眼前之人身上。
她缓缓地抬起手臂来,那只手仿佛有千斤之重一般,颤颤巍巍地向前伸去。
而渔阳怀治则静静地凝视着她,脸上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特殊的神情,但他却微微垂下头,主动将自己的脸颊轻轻地贴在了她伸出的手掌之上。
当陵尹浅予的指尖触碰到渔阳怀治温热的面庞时,她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发出一声惊呼:“啊!”
随即,她如同触电般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这一切居然是真实发生的!她简直无法相信,那个令她魂牵梦绕的怀治哥哥此刻正活生生地坐在她的面前!
一旁的容嬷嬷见状,连忙凑上前去,对着惊魂未定的长宁公主轻声细语道:“公主,您身上的伤势乃是王爷为您医治的。”
说罢,她又刻意加重语气又强调了一遍:“是王爷亲自动手为您疗伤的呢。”
其实,容嬷嬷十分清楚长宁公主刚刚为何会如此失态。
毕竟,任谁乍一见到心心念念之人都会产生这样的反应——先是极度的怀疑,怀疑眼前所见并非真实;紧接着便是患得患失,生怕这只是一场美好却虚幻的梦境,一旦稍有不慎便会烟消云散。
“怀治哥哥,是你吗?”
陵尹浅予那轻柔的嗓音仿佛一阵微风,轻轻地拂过空气,传入渔阳怀治的耳中。
她微微仰起头,目光如水般清澈,其中既透着深深的怀疑,又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浓烈得化不开的情愫。
渔阳怀治迎着那双美若星辰的眼眸,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他同样轻声地回应道:“是我……”
原本,他想要喊出一个亲昵的称呼,像是浅予,或者予儿,但话到嘴边时,他突然意识到,尽管他们在这座王府中共同生活了如此之久,可彼此之间竟然从未有过专属的称呼。
就在这时,陵尹浅予的眼眶渐渐湿润起来,清澈的水光如潮水一般迅速涌上她的双眸。
她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宛如风中摇曳的花朵,紧接着,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而下。
“我等到了,我真的等到了,我终于等到怀治哥哥可以看我一眼了……”
随着话语从口中吐出,陵尹浅予的声音也开始变得哽咽起来。
那一颗颗滚落的泪珠,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砸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每一滴泪水都似乎承载着她多年来深埋心底的情感和无尽的等待。
容嬷嬷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此刻也是老泪纵横,她心中清楚地知晓长宁公主等待这一天究竟经历了多少艰辛与不易。
她颤巍巍地微微行了一个礼,一边抬手擦拭着眼角不断滚落的泪水,一边缓缓说道:“王爷,公主,您们好好说说话吧,老奴……老奴先出去待一会儿。”
说完,她便转过身去,脚步略显蹒跚地朝着门外走去。
然而,就在她即将踏出房门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唤:“嬷嬷……”
那声音虽然微弱,但却仿佛带着千言万语。
容嬷嬷闻声猛地转过身来,目光急切地望向床榻之上。只见长宁公主正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那双美丽的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担忧之色。
“公主,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容嬷嬷快步走到床边,俯身问道。
领域浅予紧紧地盯着自己这位贴心的婢女,轻声问道:“你的伤……现在怎么样了?可还疼不疼?”
言语之中满满的都是对容嬷嬷的关怀之情。
听到公主如此关心自己的伤势,容嬷嬷不禁再次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她哽咽着回答道:“公主放心,老奴已经好多了。多亏了渔阳洵老前辈赐下的疗伤丹药,老奴的伤口愈合得很快,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完全恢复如初了。”
她稍稍停顿了片刻,心中暗自思忖着,实在不愿过多耽搁沧澜王与长宁公主宝贵的时间,但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规劝道:“公主殿下啊,您瞧瞧您这伤势如此严重,定要静心调养才是。方才王爷不辞辛劳地为您疗愈伤口,更是耗费了大量修为注入到您体内,后续还得靠您好生休养,将这些修为还给王爷才行呐......”
陵尹浅予微微颔首,嘴角扬起一抹浅笑,那笑容犹如春日绽放的花朵般娇艳动人。然而,这美丽的笑颜之下,却是难以掩饰的虚弱与憔悴。
“嗯......我知晓了,定会用心养伤的,嬷嬷您就放心吧。”她轻声回应道。
见此情形,容嬷嬷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缓缓转身退出了房间。
此刻,诺大的房内便仅剩下陵尹浅予与渔阳怀治二人。
突然间,一种莫名的拘谨之感涌上心头,陵尹浅予不禁变得有些不安起来。毕竟,像这般两人独处一室的情景,于她而言实属罕见。
沉默良久之后,陵尹浅予终于鼓起勇气打破僵局,她轻启朱唇,声音略微颤抖地道:“怀治哥哥......多谢你此番出手相救,我深知自己如今已成累赘,待到身体康复之时,我自会离开的......”
话未说完,晶莹的泪珠已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而下,那泪眼朦胧之中所透露出的哀伤与绝望,仿佛能刺痛人心一般,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听到这番言语,渔阳怀治不由得心头一紧,他凝视着眼前伤心欲绝的人,语气轻柔地问道:“你想要去往何处?难道北域这片土地、这沧澜王府都不再是你的家了么?甚至连我这个身为你夫君之人,你也要狠心舍弃不成?”
“我……”
陵尹浅予不敢置信地听着渔阳怀治的话。
渔阳怀治凝视着陵尹浅予的双眸,一字一顿地说道,“从今往后,你若不负我,我定也不负你。”
泪水再次滑落,陵尹浅予忽然坐起身,抱着渔阳怀治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