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闰棠让丫鬟将那间闲置的屋子收拾了出来,然后按照明筝的要求摆上了用得上的器皿。明筝又给了一个方子,方子上一大堆的各种药材。萧闰棠让人照着方子所写把那些药都采了回来。
收拾出来后,明筝只要有时间都是呆在那间小屋里的。
不过眼下除了萧闰棠的病,另一件让她费心的就是老夫人要求的帮忙抄写经文。
对菩萨要恭恭敬敬的,这是明筝从小就明白的道理,所以赶去佛堂那边她特意沐浴熏香过。
等她到佛堂时,萧如凤和二房的如玉早就等着了。
她的出现让如凤和如玉俩有些意外,如凤见状先刺了一句:“宋家小门小户的,女孩子也会读书写字么?”
明筝不想和她计较。她先过去在菩萨跟前拜了拜。菩萨跟前的紫檀案上供奉着新鲜的瓜果,青瓷瓶中插了一把采摘下来不久的大花蕙兰。香炉里焚的是上等的檀香,旁边还有一个比目磬。
明筝先在菩萨跟前拜了拜。
很快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就过来了,她拿来了要抄写的经卷并笔墨纸砚等物。
如凤和如玉领了自己的那份乖乖坐到自己案前去抄写了。丫鬟将明筝的那份给了她,并说:“大奶奶有不明白的地方请教大小姐就行。”
“劳烦了。”明筝颔首答应。
丫鬟将这些东西放下后便出去了。
如凤见跟前没有别人,她想故意激一激明筝,她又和明筝说:“昨儿的事我也听说了,听闻你还敢和母亲叫板,可把母亲气得不行。我说你才家里几天啊,倒是好大的脾气的。”
明筝也没理会她。毕竟在她看来如凤也就十几岁还没长大的孩子,对于小孩子她还是能包容的。
如凤见明筝低头写字,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压根就不理会她。她刺激了半天一点用也没有,她更是气恼,走到明筝跟前朝她大声吼道:“宋明筝,你是聋子不成,我和你说话来着!”
“在菩萨跟前你这样大呼小叫地做什么,安静写字吧,这里可不是你发疯的地方。”明筝看也没看她,依旧端坐在那里认真写字。
如凤是一点就炸的性格,她继续口中不饶人,继续道:“真把自己当成萧家的大奶奶啦?你也照照镜子够不够格,我大哥本来要娶的人可不是!”如凤自认自己拿到了明筝的痛处继续刺激她。
然而还没等到明筝开口,后面就传来了喝止的声音:“如凤,你这样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萧老夫人的声音突然飘了进来,如凤赶紧上老夫人跟前去恶人先告状:“老夫人,她……她欺负我。”
说着便哭了起来,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萧老夫人有些嫌弃地将如凤的手给拿开说:“我人是老了,但还没糊涂,刚才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在朝你嫂子吼些什么话,咱家可是有教养的人家,怎么养出你这样不懂规矩的丫头,看样子你娘平时没有好好管教过你。”
如凤再也不敢辩白,立马跪在老夫人跟前请求道:“老夫人,孙女错了。”
“她是嫂子,进了萧家的大门就是咱们家的人,你该尊重些,可不许在跟前大呼小叫的,以后出了门嫁到夫家去,还是这般的话不是丢咱们萧家的脸面么,别人还以为咱们萧家没教养。”
萧老夫人斥责了几句,如凤心里虽然不痛快,但是脸面上也只好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
老夫人见她认错倒还快,态度也算端正,倒也没有十分为难这个孙女,只是沉着脸说:“行了,你起来乖乖去抄写经文吧。”
如凤擦了擦眼泪坐到自己位置上去了。
萧老夫人走到明筝跟前,见明筝已经写了好几行字了,她低着头仔细看了一回,点头赞许说:“这字写得工工整整的,难为你小小年纪倒也沉得住气。”
明筝恭敬又虔诚地抄写完了今天所要求的经文便先回了松山馆。
从这边佛堂回去后,她一头钻进了那间小小的药房里赶着制作丸药。
到了第二天,如凤和如玉没有在跟前与她一道抄经。绿袖告诉她说:“咱家的薛娘子回来了,府里的几位小姐都跟着薛娘子念书去了。”
明筝听后点头说:“能读书的话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对啊,老夫人可是很重视的,咱们萧家诗书传家,家里的男女老幼都认得几个字。两位小姐只怕无法过来抄写经文,大奶奶要辛苦一些了。”
也就是说如凤和如玉的那两份都得明筝负责。不过旁边没有添乱的,明筝应付起来自然也就容易些。
整整一下午她都没有出过佛堂。
夕阳渐渐藏进了云层里,屋内的光线也黯淡了下来。明筝觉得自己的手腕早已经僵了,眼睛也有些看不清。
跪坐得太久了,起身时险些没有站稳。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她揉揉眼睛又揉揉麻木的小腿,缓步朝外而去。绿袖还在那边的廊上做针线,抬头瞧见明筝出来了她忙迎了上来。
“大奶奶辛苦了。”
明筝点点头,她说:“今天的份已经写完了,剩下的只有等明日再来。”
绿袖陪笑道:“大奶奶不用太着急,还有几日才到老太太的寿辰,时间也不是太赶。您也辛苦了,老夫人请您过去坐坐。”
明筝跟着去了老夫人的宴息室,老夫人见了她倒也喜欢。
“累着了吧,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倒能沉得住气。我瞧着你倒是个稳妥的人……”通过这两天老夫人观察下来,就觉得这个孙媳妇是个稳重的人,和家里那些咋咋呼呼的孩子不一样。乖巧懂事的做长辈的当然喜欢。
萧老夫人又拉着明筝的手说:“双九自幼身体不好,养来养去也就那样。早些年算命的说他活不过二十岁。当我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很不舒坦,想着哪怕我少活几年也要换他平安过一辈子,可是啊……”老夫人说到这里又叹息了一声。
明筝听见她的叹息后忙又劝慰道:“您老不要焦虑,说不定上天垂怜,他的病慢慢就好了,哪天也能变得和正常人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