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筝正低头翻阅着跟前那一堆厚厚的书籍,这些书在她看来全是各种稀世古籍。就算后世大学图书馆里也没有这些珍贵的典籍。
她边看边记录,手边已经有厚厚的一叠手稿了。
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还在求学时的情景,宋明筝恰巧又是那种爱钻研的人,一人一本书就能呆一整天。
她正为找一个古方翻阅了好几本书,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采菱匆匆跑了进来,打扰了明筝的安宁。
“大奶奶,您赶紧过去一趟吧,那边已经闹翻了。”
明筝吃惊道:“出什么事呢?”
“范姨奶奶突然喊肚子疼,可吓人了。大爷请您过去看看。”
明筝也没多加考虑,便说:“那边不是有女医么,我去做什么?”她知道有些是非不能卷进去。范若兰和她不对付,有些利害能避就避。
“女医也没办法了,情况看着有些危险,所以大奶奶赶紧去看看吧,人命关天。”
采菱说得急切。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这也是种自保的方式。可她是大夫,不管什么时候得把人命摆在第一位,其余的都能放下,这是一个做大夫的准则。
明筝想起了祖父的教导,她也无法做到真正的冷心冷面,最终拗不过采菱的请求催促。她关上了书起身说:“走吧,我去瞧瞧。”
采菱见明筝终于答应了,她很是感激道:“大奶奶您真是太好了。”
她做不到完全冷漠,明筝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药箱然后就去了范若兰的院子。
萧闰棠、黄夫人都在此处。
跟前服侍的丫鬟仆妇一片混乱,黄夫人瞧见明筝过来了着急道:“你快过来给若兰瞧瞧。”
只有让黄夫人上心的人和事才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情,至少从来没有对明筝如此上心过。
明筝淡定地问了一声:“人怎样呢?”
“一直嚷肚子疼,吃了什么东西都给吐了。”
“有见红的迹象吗?”
“大概没有吧。”黄夫人也才赶到,对情况不的那么熟悉。
婆媳俩一道进了这边的内室,却见范若兰躺在床上,口中不住地哎哟哎哟地叫唤。跟前原本服侍的女医瞧见明筝来了,像是见到救星一般。
“大奶奶,快来帮忙看看,奶奶的脉象很不好。”
这个女医看上去三十左右,不似明筝这般年轻。
明筝忙到跟前,正要给范若兰把脉的时候,没想到范若兰的反应十分激烈,差点从床上坐起来,惊慌失措地喊道:“我不要她进我的屋,让她滚!”
黄夫人上前耐心地劝道:“若兰,这时候你别使气,让她给你看看,要不然会闹出人命来的。”
“她怎么可能帮我,她会害我,会害我肚里的孩子。”范若兰尖叫着情绪有些失控。
这时候萧闰棠从外面走来了,他一脸的铁青。范若兰见到了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苦苦请求道:“双九,请赶她出去,我不想见到她,更不会接受她的治疗。”
“你是不想活命了吗?”萧闰棠这次可没有如范若兰所愿。
范若兰念叨着说:“她要害我,她要害我!”
明筝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黄夫人,她冷静道:“病人不配合的话我可没办法替她医治,既然她不肯相信我,那我也没必要留下来。”
明筝说完便要走,黄夫人有些着急了,她拉了明筝的胳膊说:“你理会她作甚,赶紧给她看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也相信你也不会做那些不耻的动作。”
“既然信不过我,何必让我过来?要不然还是从外面请大夫吧。”明筝是一点也不想接手此事。
女医见明筝不肯帮忙,她连忙跪下来请求,范若兰身边的吟香也赶紧恳求道:“大奶奶,请您帮帮咱们奶奶吧。”
范若兰大肆吵闹了一番,精神也没那么足了,她抱着肚子哎哟哎哟地喊着,脸色也变得惨白。
明筝想要一走了之看样子是不可能了,她便问那女医:“她有这样的反应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女医答道:“今天天刚亮时就说不大舒服,当时我就给把了脉。”
“脉象怎样,你采取了什么应对措施?”
明筝问得十分仔细,女医先是吞吞吐吐的,后来明筝有些急了忙道:“把脉案拿来我看看。”
女医先是不肯,明筝又多问了两句,女医这才拿了出来,明筝打开一瞧,这种记录方式只有当事人才清楚,那些符号她看着就头疼。
女医连忙解释道:“小的识字不多,只能用自己看得懂的方式记录,大奶奶不明白的话小的解释给您听。”
明筝心道这位女医连识字都不多却能行医,这范若兰找的是什么大夫。她在女医的解释下终于明白过来,她说:“如此看来,前日都有些症状,你的应对办法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为什么范若兰的反应会这么强烈,最终她还是决定亲自上手。她对范若兰说:“我可以不管你的事,但是眼下情况紧急,作为大夫我做不到不闻不问,你想要保住他的话,必须得配合我的治疗。再拖延下去后果怎样我可不敢保证。”
范若兰肚子疼,也顾不得生气发火了,只希望有人来减轻她的痛苦。这会儿她也没之前那般叫嚣了,认命地躺下。
明筝便准备给她把脉,她将迎枕放好,吟香拉过了范若兰的手放在上面,明筝便准备给范若兰把脉。
吟香正要给范若兰整理被褥的时候,突然她尖叫了一声:“不好了,不好了,流血了!”
黄夫人听说忙上前看,果然见范若兰的身下有一团湿意慢慢地透过轻薄的布料渐渐地晕染开来,那湿意落在淡蓝色的褥子上渐渐地扩大,醒目的血色,这时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黄夫人惊呼:“完了,完了,只怕是保不住了。”
明筝又给范若兰把脉,脉象有些混乱。随着流的血越来越多,胎儿明显是保不住了。黄夫人不忍见这一幕,只是捂了脸无声地哭泣。
很快范若兰就陷入了昏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