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都是一步步加深的，哪怕之前他们在真我境已经神通广大，但针对不在想象中的东西，他们也只能接触多少认知多少。

    顾延也认可许凡的推算，周正的平行身，至少也是创始境，创始境有“变”，能自生资源，他们从周正身上薅羊毛，才能源源不断薅到对他们有用的东西。

    要换个弱一点的，虽然也能一直薅羊毛，但作用会越来越小，待作用比不上他们薅羊毛付出的代价时，薅羊毛的动作就会停止。

    对周正，他们不止是薅，还催生，恨不得一秒薅几茬，就连他们也觉得过分，但收获真香。

    “了结因果，等价了结不合适。”

    “苏晨在三重幻想世界试验过了，三倍不行，十倍也不保险。”

    “这情况因人而异，且随着对象越强，我们付出的就越多，甚至不能用单纯的补偿了结，要付出神妙的东西。”

    许凡先点明了周正的身份，再总结苏晨曾经进行过的失败经验，和小宇宙周正成功了结因果，他认为是苏晨付出了对小宇宙周正极为重要的东西。

    “常规的补偿，只是添头，锦上添花而已。”

    “就这，也得准备十倍，不，至少五十倍以上。”

    “赔偿的主要代价，就看我们能拿出多少吸引周正的东西，不说多么普世珍贵，也得对周正珍贵。”

    顾延眉头拧紧，仔细盘算自己拥有的东西。

    “唉，这可真是一件难事。”

    “以我们从他那薅来的东西，五十倍还回去，咱家底都要空了。”

    “这还只是基础，需要更珍贵的东西，至少要对周正极为珍贵的东西，哪里去找这种东西。”

    许凡推算进入深水区，将他认为需要的结果说出来。

    “难？这还是简单的。”

    “我们必须在他认识到我们薅他羊毛之前把因果还了，无声无息、了无踪迹，才有希望用上面的要求还因果。”

    “所谓的伤害，不知道是一回事，知道是另一回事，物质上是一回事，精神上又是另一回事。”

    这是一个很难得出结果的领域，所有的价值，都只存在于人类社会中，出了人类社会，价值并不重要。

    这也就导致，价值是种很难界定的东西，偿还也成为一种毫无公平可言的行为。

    最朴素的一点，一个人失去了一点东西，不只是物质上失去，还有精神上失去，偿还时，就需要物质上补足，还要精神上补足。

    精神补足是很难量化的，因为精神伤害难以量化，平时的补偿，都只能在物质上加倍补偿，以求在精神上达成一定补足。

    这有意义吗？有，不多。

    物质和精神有关联，但关联不大，物质的补足，基本很难弥补精神的失去，补偿，就成了一种蛮横的手段。

    这只是一种掠夺后的施舍，是强者对弱者的霸凌，本身没有丝毫站得住脚的地方。

    有人碾死别人的一只宠物猫，按市价赔偿100元，有公平存在吗？

    有人践踏田地里的玉米青苗，按成熟后市价1元一斤补偿，践踏的几行玉米，未来收获不过几十斤，几十块钱的事，合理吗？

    看起来公平又合理，精神上的碾死，精神上的践踏，怎么补偿？值多少价钱？

    有价吗？无价的。

    许凡认为，最好在周正没有意识到他被薅之前，给周正大量补偿。

    一旦让周正意识到他被薅，将对周正的精神造成极大伤害。

    那时候，不要说了结因果这种话，以小宇宙周正的性格做参考，周正估计要和他们斗到地老天荒。

    补偿？谁需要补偿？

    强者不需要补偿，他们会亲自把自己失去的东西拿回来。

    毫无疑问，周正的性格，不是弱者。

    实际上，最佳的办法，就是直接打杀。

    然而修行，本质是修自身，这种行为，对他们的修行是种极大损害。

    且如此大的因果，打杀之后，因果会凭空消失吗？

    这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许凡和顾延都不会尝试。

    当然，如今苏晨执道，创生大道彰显，只要周正不想死，谁也无法把他弄死。

    还有其他几个创始境，天知道他们的规律是什么，要是引动了他们的规律，或者触犯了他们的道则，会有什么后果，这也是个难缠的问题。

    种种条件限制下，有且仅有偿还因果一条路可走，还得在周正意识到之前。

    生灵都是这样的，不亲自体会，永远不知道亲自体会的感受。

    即便周正失去了，但他没有体会失去的感觉，他也只是知道他失去了，只要补偿到位，甚至几十倍的补偿，他轻易就能接受。

    就像掠夺时间，明确告知卖方，1小时100元，一天卖八小时，一年2920个小时，29万元，代价则是一年之内，卖方一天的时间只有16个小时。

    这听起来就很恐怖，一天16个小时，除去睡觉吃喝拉撒和必要的社交，活动不了几个小时就必须入睡，否则夭折导致交易失败，连卖出去的钱都收不到。

    还有时间的缩短，生活作息的改变，对身体五脏六腑造成的影响，对未来健康造成的隐患，所有后果都在卖方考虑范围内。

    任谁收到这样一份交易，都要仔细考虑。

    但要是给一份工作，一小时30元，一天十个小时，只需300块钱，一个月9000块钱，一年10.80万元，有的是人打破头皮抢着来做。

    如此轻易就能掠夺11个小时的时间，对比之前一天8小时800元，换成购买同样的11个小时的时间，一年就需要40.15万元，付出的代价何其轻微。

    谁会在意时间的失去呢？又有谁能意识到他的时间不属于他了呢？

    若是有人直白的告诉这些人，他抢走了这些人一天11个小时，会发生什么？

    10.8万元的补偿？引人发笑。

    40.15万的补偿？弱者可能就接受了，但是否真心不得而知。

    而强者，40.15万？400万都不会接受...

    周正糊涂点好，现在，他们薅走了周正的东西，周正不知道，送还即可，多送点作为不告而取的补偿。

    悄然出现的惊喜，会极大对冲周正可能知道真相后的愤怒，即便周正未来知道真相了，相信后果也会减轻很多。

    一个正常人，若是父母逝世时在场，他必然会很悲伤，但若是父母逝世十年以后才知道，且后事都处理完毕，他可能只会悲伤一阵子。

    他已经体会不到看着父母逝世的感受，事实已经发生十年，他会很自然的接受现实，这是种奇妙的现象。

    如果此时他有个幸福的家庭，他将走出来的更快。

    是冷血吗？许凡不认为是这样。

    残酷的说，只是他没有亲自感受到失去，没有真实体会到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的伤害，父母逝去的消息，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消息，他没有经历过，虽然他真切的失去了父母，但他感受不到失去父母给他造成的缺失，还有幸福的家庭给他抚慰。

    他的物质和精神都是富有的，父母的失去，爱人和孩子溢出的爱会迅速填满他的空虚，抚平伤痕。

    人总是这样，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曾经拥有过全部。

    每当他失去一点，他亲自体会过，就会懂一点，这也不能让他珍惜他不知道却拥有的东西。

    只有再次失去，他才会明白，他应该珍惜那些已经失去的东西。

    不停重复，直到一无所有，他什么都懂了，却已经没有什么好珍惜的，于是过去那段懵懂的日子，将是他一生最美好的回忆。

    这是他自己弄丢的东西，他认了。

    而要是让他知道，他的东西是被别人夺走的，那个后果，许凡想起近古时代抗战那牺牲的三千多万人，是真的不怕死吗？

    只是他们知道了是什么让他们失去了一切而已。

    许凡按下心中升起的念头，郑重的看向顾延。

    “必须要快，最快速度了结我们结下的因果，让周正反应过来，我们就别想了结了。”

    “苏晨明白的最早，他的手段已经用不了，突破创始境，了解因果不能成为他的目的，不能亲自去做，也不能亲自和我们说，否则触动某种创始境规律，我们连了解因果的希望都会失去。”

    “但他一定是要了结因果的，他一定也做好了在执道失去意识时的准备，我们要做的，就是行动的同时，观察天地变化，掌握苏晨无意识执道的规律，牵引过来了结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