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一个宫,但主殿离宫门最近,偏殿的话要穿过几个小宫门绕到主殿后面。
霜序刚才斗胆,仔细观察了下林倦之,发现这人长得确实有几分资本,也难怪能迷住陛下。
这才多久啊,都住一个宫殿了。
不过这质子看着有点弱,估计受不了陛下的折腾,等下去给华岁姐姐送东西的时候顺便商讨一下怎么给这人补补。
而原本怒气冲冲想要去揍人的柠栀,一出殿门就被霜序拦住了,说是到处理奏则的时辰了。
柠栀一下子就气泄了,满眼怨气地又转身去了清明宫。
其实一开始柠栀是没这么气的,但在空间监控屏看到凤锦姝私下贪污受贿,王府内的摆件比自己殿内还奢华十倍的时候,她真的生气了。
神经,竟然还敢拿那些赃物送给小馆。
“碧落。”
刚坐下柠栀便冷声唤道。
“陛下。”
一名身着黑衣的女子忽然出现,单膝跪在殿中。
“暗中彻查宁王,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将证据全部收集好呈上来。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是。”
碧落低头应道,面无表情、毫无情绪。
一个闪身,又消失在殿中。
碧落是专门负责情报收集以及呈递的,她办事,柠栀还是挺放心的。
虽然自己有挂,但也不能太过于依赖。
有时候她自己都感觉自己不是来渡劫的,而是来度假的了。
(当然,除了她下地干活忙前忙后的时候)
四下没人,柠栀懒懒地拉伸了一下,甩甩手。
拿过一本奏折,开干!
早点批完早点下班!
(禹州刺史:今日天气尚好,不知陛下心情是否愉悦,可还在为国事忧愁?禹州无大事发生,陛下可安心。另,望陛下保重圣体,下官虽远在朝堂之外,但无时不惦念着陛下。陛下万安!——永和九年六月十九)
啧,没事就没事,写这么一大堆废话干啥啊?
柠栀抿唇,一时无语。
握着笔的手在空中停顿,半晌才写下“朕身体尚好,爱卿不必如此惦念”。
歪头盯着自己写下的这行字,感觉少了点什么。
想到原主平时冷冰冰的,对于这种废话奏折都是已读不回,柠栀叹了口气。
这么想,再看看自己写的批语,总有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算了,不管了,就当是改善一下君臣关系好了。
一开始柠栀还是都会写上一句话以表关心,但是后面发现这种废话文学的奏折不是一般的多。
人麻了,要是全都写上,那得写到太阳下山啊。
估计手都抽筋,柠栀索性直接批个“阅”字得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总比原主已读不回要来的好。
或许她可以找人做个印章,直接盖就好了,省事。
乾安宫西偏殿。
将人领到地方的霜序转头向林倦之福了福身,恭敬道:
“齐四皇子,殿内物品已提前准备妥当,若还有什么缺的,可唤底下的人告知。”
林倦之点点头,眼神并未四处乱看。
礼貌回道:“多谢。”
林倦之鲜少接触到宫中的其他人,所以也不知道如何称呼霜序。
不过可以看出来的是,这女婢地位不低。
“齐四皇子客气了,奴婢也只不过是按陛下的吩咐办事。”
意思是,这都是陛下叫我干的,你要是真想谢就好好报答她家陛下。
“那您先休息,奴婢就不打扰了。”
霜序欠身退下,让跟来的两个女侍守在偏殿大门外便离开了。
嘿嘿嘿,事情办好了,先把华岁姐姐的补品送过去,之后再去清明宫找陛下。
外人一走,林倦之的小侍卫朗青立即扑了上来。
“公子,你没事吧?”
朗青一脸担忧地问道。
他家公子身体本来就不好,今天又被踹了那么多脚,真怕他家公子一个没扛住就去了。
林倦之摇摇头,“无碍,不必担心。”
视线下移,望着手上已经结痂的小伤口神色莫名。
“那……那个……”
朗青欲言又止。
林倦之瞟他一眼,转身走进寝殿内,在茶桌旁坐下。
朗青十分自觉地给自家主子倒了杯茶。
“想问什么便问吧。”
朗青犹豫之下,还是决定将心底的疑问说出来。
“公子你说,那位女皇今日为何会帮着我们啊?之前有一次您被那狗东西欺辱,她明明撞见了却还是选择视而不见。今日怎么……”
真是奇怪!
林倦之并未言语,因为他也说不准。
可照目前自己的形式来看,自己除了这副身子真没什么可图的。
“公子,她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朗青突然想到什么,瞪大双眼惊恐道。
自己公子虽然落魄且穷,但是胜在脸好看啊!
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相了。
脑补了一番自家公子被女皇强制纳入后宫,随及与一群男子争宠无果,失宠后被打入冷宫的模样,朗青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家公子清风朗月的,就该被人宠着,呸,就该娶个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子。
“不得胡言!”
林倦之呵斥一声,朗青顿时噤声。
虽然林倦之也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但是做人还是不要太自恋的为好。
不然万一对方没那个意思,还被当事人知道自己自恋的想法,那岂不是主动给人提供笑料。
“在此不必之前那个小破宫殿,平时还是谨言慎行的比较好。否则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恐怕我也难保你。”
“是,朗青记住了。”
“那,称呼要改吗?”朗青忐忑问道。
毕竟他家公子现在顶着的还是齐国四皇子齐维珘的身份。
“不必,照之前那般吧。我们寄人篱下,称呼不张扬也不会引人注意。”
就像杨千鹤说的,一个被自己国家抛弃的人,哪来的什么尊贵身份。
“是,公子。”
“你先下去吧,我想自己静静。”
“是,奴告退。”
朗青出了寝殿,将门掩上。
林倦之坐着未动,杯中的茶已被喝尽,手捏着茶杯不停地转着,视线落在空中某一点出神。
“这就是凤吟国对待他国客人的礼数吗?”杨子鹤大声吼道。
此时他已经被绑在十字刑架上,胸前的锦衣破开,露出几道狰狞的血痕。
站在他面前的玄衣男子伸手揉了揉耳朵,吊儿郎当地走到前面的木椅坐下。
偏女性化的脸透着一股邪性,嗤笑道:
“客人?可真搞笑,你不就是个人质吗,真当自己还是北临国大皇子呢?还礼数,没直接剁了你都算本大人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