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头金灿灿的,还挺好看的。玉蝶,我挖一块,给你刻个人偶如何?”何詹然随意的捡起一块石头,仔细的打量着。
钱世茂停了挥动的锄头,抬起手,用锄头撑着地面。一言难尽的看着何詹然,傻孩子,还是傻孩子。
玉蝶拉了拉何詹然,冲着何詹然摇了摇头。何詹然一脸懵懂的表情,玉蝶这样,就代表说的不对。至于哪里不对,他不知道。回家玉蝶会告诉他。
何詹然尴尬的笑了笑:“刚才说笑呢!”
小草挥着小锄头,正在砍一块凸起的石块。头也没有回的问:“哪句是说笑?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还是——”
“都不是!都不是!”何詹然打断了小草的话,这么小的孩子,学了这些话,绝对不好。
春桂和沈玲的脸色红了,这么露骨的话,被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了,还真是不多见。
春桂拉着小草和几个女孩远离了何詹然。
玉蝶的脸色黑了,狠狠的瞪着何詹然。何詹然抱着斧头往旁边跑去,边跑还边喊:“干活要紧,完不成任务,晚上不能吃饭。”
李春花笑意盈盈的看着闹腾的何詹然,她倒是喜欢闹腾这个孩子,也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喜欢热闹。现在她吃得好,睡得好,晚上都是睡温心的房间,不用看到糟心的人,可不是日子过得就快活了?
温志宏没有跟过来,独自一人在屋内沉默。自从出了那件事,他就再也没有出过门。李春花是真的不给他脸面啊!连自己的脸面也不要了。
江培在山顶一直拿着望远镜不停的四处查看消息。就怕杀手冒出来,一个不小心,他们的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温心走到江培的面前,拿过望远镜,四处看了看。这山是真的高,往下看去,就是连绵的山脉,还是金黄色的,还挺好看。至于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发现。
看着温心迷茫的样子,江培有些开心的介绍:“看的是山里的动静。如果有烟冒出,又熄灭,隔段时间,再冒出,那就是有人在生火;如果遇到……”
远处的钱宜康看到这么和谐的一幕,脱口而出一句:“做个探子,好像也不错。”
紫鸢撒种子的动作一顿,心中感叹,成了探子又如何呢?还是不能得到温心的真心。
江培滔滔不绝讲了不少,温心听得有些头晕。
“好了,我知道了,你忙吧!”温心转身离开,伸了个懒腰,心中想着,现在泡个温泉倒是不错。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现在整片山林最不缺的就是木头。曾经储藏粮食的地方,现在已经摆满了木柴。
感觉冷了,大家就可劲的的烧,大不了,明年继续去砍柴呗!这些木头,怎么都烧不完。
所以,这个冬天山洞里,倒是没有人冻死。
冬至的前一天,温顺还没有醒来,就听到了孩子们的大喊声:“下雪啦!下大雪啦!”
温顺激动了,雪就是水啊!这场大灾,终于过去了。温顺穿上鞋子,就往外跑去。李春花正好也往外走,看到温顺穿得单薄,一把把温顺拉住:“回去披个披风!”
温顺脸上激动的表情还是没有消去,抓着李春花的手,激动地大声喊道:“姥姥,下大雪了!干旱过去了!咱们熬过去了!”
“是啊!熬过去了!”李春花眼里都是笑意,笑着笑着,眼角有些湿润。村里有几个玩得好的,已经死了,死在了这场大旱中。
怎么死的,她心里清楚。林春花曾经动过那个牺牲自己的心思,但是只想为了温心。只是温心一直不在,看不到温心安全,她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再便宜了温志宏,她会死不瞑目!
看到姥姥在发呆,温顺心中激动,没有看到李春花眼泪的落寞。转身回去,披了一件狼皮披风,就风风火火的往山洞外跑去。
一出山洞,就看到远处几个人跪在雪地里大哭。
“娘啊!你要是再坚持些时日,就不用死了啊!孩儿不孝啊!”
“姐姐!弟弟对不起你!姐姐!”
小草也跪在地上哭了起来,死去的那三个寡妇里有个对她特别好的。死的时候,她刚好看到。她们是拿着刀,割了自己的手腕,手腕放在一个空碗上。
里面流了好多的血,流了不少后,王寡妇嘴角带着笑,换了个碗后,把碗递给小草。
“小草乖!把这碗里的水喝了!”王寡妇声音虚弱,有气无力的。
小草看着着急,接过碗,往王寡妇面前推:“王娘喝!”
王寡妇最近的笑容更深了,抬起手,想要摸小草的脑袋,但是最终是无力的放下了。
“乖,你不喝,我生气了——啊!”
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小草担心王寡妇生气,端起碗就喝了起来。
喝完后,王寡妇就一动不动的躺在了厨房的地面上。那块地面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连王寡妇三人今日都穿上最体面的衣服。暗蓝又干净颜色,深深的印刻在小草的脑海。
温顺来了后,小草就被带出去了,晚上大家就分到了肉。
小草端着肉,找到温顺:“王娘呢?我的肉分给她吃。我小,不用吃太多。”
温顺的眼泪流出来,他不只是哭王寡妇。他是在哭自己,如果娘亲的性子没有变,如果没有遇到齐天,如果没有这么多安平伙伴……自己的下场,还不如小草,说不定,早就凄惨的成了食物。
温顺紧紧的攥紧了拳头,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转而松开,抬起右手,轻轻地摸了摸小草的脑袋:“你王娘去找夫人了,夫人需要她的帮忙。”
“王娘只会做饭,做衣服,帮不上夫人吧?”小草的嘴角撇了撇,有些嫌弃。
小草的跪在雪地里,仿佛知道王娘去了哪里。眼前的白雪,被染上了一层干净的暗蓝色。
哭声撕心裂肺的,被这氛围的渲染下,温顺的眼角也留下了泪水。眼睛触及到小草的眼神时,愧疚的低下了头。抬起袖子,抹了抹眼角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