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心柔怎么会知道这些？
“你敢说这个人不是你吗？”
阮心柔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然后将手机转了个方向，递到叶清洛面前。
叶清洛垂下眼，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心脏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
照片里是她离婚当天坐在酒吧喝酒的照片。
她独自一个人坐在光线昏暗的卡座里，手握酒瓶微微仰头，正在往肚子里灌酒。
面前的桌面上放了一大束玫瑰花。
很显然，这是傅景晨来过又走了之后，被人拍下来的。
照片的拍摄角度在她的右前方，从图片人物的比例和清晰度来看，拍摄者当时距离她的位置不算远，应该就是她右前方第一个卡座。
想到这里，叶清洛浑身的血液凝固了一瞬，又炸裂一般四处翻涌。
右前方第一个卡座？
那不正是讨论酒吧里新来了个招牌的那桌吗？
所以那帮人拍了照片，又说了那些话，什么意思？
故意说给她听的？
不可能。
她们的对话听着完全不像是托，要不然怎么可能说出“就差把钓富婆写在脸上了”这样直白的话。
“这是一帮训练有素的犯罪团伙。”
站在一边的民警助理简单解释了一下情况。
“他们专门针对有钱的单身女性，为其提供一系列色|情服务。这伙人从上到下打配合的人很多，每发现一个新目标，都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查到对方的资料，再在对方周围埋一些类似于‘托’的自己人，引着目标上道。他们中间有懂心理学的培训人员，所以培训出来的‘托’基本可以完全掩人耳目，不会轻易被目标察觉。”
民警助理只是粗略地向叶清洛介绍了一下情况，具体的细节是要保密的，自然不会往外透露。
不过听完对方的介绍，叶清洛差不多也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可她还是保留了自己的猜测，直接问道：“所以你们找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助理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大，负责的民警沉默稍许，开口说：“据阮心柔实名举报，你跟我们最近抓获的一条支线上的作案人员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所以我们希望你可以配合调查。”
民警的话刚说完，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来人是一位女民警，对方手里拿了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进门之后低头对负责盘问的男民警说了几句悄悄话。
离开之前，女民警往叶清洛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一眼不像是无意间的一瞥，而是带着点明显的审视意味。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坐在侧面的民警拿着手里多出来的笔记本翻了两页，眉头微微皱起。
“那张照片里的人确实是我，但一张照片似乎不足以说明什么吧。”
叶清洛一开始确实过于意外，甚至还紧张过，但是慢慢平复下来，她又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
她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
傅也寒无论是气质还是日常表现出来的种种细节，都表明他不会跟什么犯罪团伙有牵扯。
“不好意思，我没有什么可以配合调查的。”
没等民警接话，叶清洛又坚定道：“我不认识什么犯罪团伙，也没有跟任何男人有过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如果你们有明确的证据可以指认我，那么在调查我之前，请你们先拿出证据来。”
“叶清洛，你别装了，你以为你和‘无涯’酒吧那个‘男招牌’之间的事真的没人抓到任何把柄吗？”阮心柔冷笑一声，“我敢来举报你，就一定是有证据的，既然你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就不客气了。”
阮心柔说完，看向坐在侧面的民警道：“警察叔叔，除了我提供的叶清洛在‘无涯’酒吧跟那个‘男招牌’亲密接触的图片，我还有其他证据，不过不在我的手机里，而是在叶清洛那个摔坏的手机里，那个手机里有叶清洛跟她养的‘招牌’的聊天记录。”
叶清洛先前被摔坏的那个手机，告楚令研的时候提供给警察了。
上次她也没拿走，所以现在一直放在负责的民警这里。
但是这些事，阮心柔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这个疑问，叶清洛只是在脑子里闪了一瞬就消失了，因为此时此刻，她还有一个更大的疑惑。
阮心柔给警察提供了她和傅也寒在“无涯”酒吧里亲密接触的照片？
她哪来的照片？
印象里她去凌时办公室点名要完人到她上了傅也寒的车，这个过程确实挺亲密的，傅也寒脱下外套裹在她身上，单手揽着她，把她带到了车里。
所以这个过程被人拍下来了？
可是被拍下来又怎么样？
傅也寒绝对不可能是什么犯罪团伙的成员。
所以她在纠结矛盾什么？
负责的男民警似乎很不满自己才刚刚三十多岁就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一而再地叫叔叔，警察叔叔淡淡瞥了阮心柔一眼，又看向叶清洛，犹豫片刻，开口道：“我们昨晚全面抓获的支线确实是蛰伏在‘无涯’酒吧里的这一条，从‘托’到负责人，再到他们塑造成‘招牌’的‘鱼饵’。”
说到这里，对方停下来短暂思考了一会，又把手里的笔记本翻开，推到叶清洛面前：“据我同事刚才审问获得的资料，在他们的目标对象里，确实有你的名字。”
听完民警前一段叙述，叶清洛脸上就已经慢慢失去了血色。
听到目标对象里有她的名字那一刻，叶清洛的脸色彻底白了下来。
她终于想明白了自己刚才在纠结矛盾什么。
或者说，她终于想明白了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她同时坚信着两件事情。
一是傅也寒绝对不会是什么犯罪团伙的‘鱼饵’。
二是她当初确实点的是无涯酒吧的“招牌”。
然而这两件她无比笃定的事情，却是矛盾的。
“一”成立，“二”就不成立。
而“二”成立，她始终坚信的“一”就……不成立。
叶清洛缓缓低下头，视线里密密麻麻的字，全是她的个人信息，大到她的家庭背景，教育经历，她过去那段失败的婚姻，小到她的性格喜好，兴趣特长，洋洋洒洒列了满满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