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的情况不是阮心柔想听话就能听话的，叶清洛已经被警察带去认人了，对方只要一指认，接下来叶清洛就要面临警方的各种调查。
    而且这件事属于开弓没有回头箭，不像民事纠纷，可以自行商量解决。
    法律可不会跟犯罪之人和解。
    法律只要代价。
    “令研，我不是想干预你的决定，我只是怕你犯了糊涂。”
    阮心柔不敢告诉楚令研她已经擅自做主把叶清洛的事情捅给警察了，就只能努力引导楚令研改变主意。
    “叶清洛以前怎么对你的，你都忘了吗？什么事能比你报复叶清洛还重要？叶清洛这个人心机特别重，你别是被她使了什么花招给忽悠了。”
    “让你安分点你就安分点，我是个白痴吗，还能让她算计我！”楚令研最后一丝耐心耗尽，吼了一句，又脱口而出，“过去的恩怨不急于一时，以后等我在傅氏站稳脚，我再慢慢跟她算！”
    “无涯”酒吧刚抓获的“招牌”被关在一个四面都是墙的审讯室里。
    在负一楼的走廊尽头。
    距离叶清洛刚才待的谈话室不算远。
    用散步的速度来走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
    然而叶清洛从来没有觉得时间如此漫长过，迈出的每一步似乎都踩在一种凌乱的煎熬上。
    叶清洛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跟着警察的步伐去到那个审讯室的。
    她只知道，自己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之后，手心里已经沁了一层薄汗。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却莫名其妙不堪重负。
    在警察的指示下，叶清洛踏进了门。
    她一直垂着眼，没有抬头，不过在朦胧不清的余光里，她能感觉到面前坐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坐在审讯室正中间唯一一把椅子上，即使坐着也能让人感觉到身高腿长，有个可以做模特的好身材。
    叶清洛不敢抬眼的状态一直维持到警察开口的那一刻。
    “裴天宝，你来认一下，面前的这位女士，你可认识？”
    听到警察的称呼，叶清洛先是愣了一瞬，随后倏地抬起眼。
    叶清洛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对方叫什么对她都是无所谓的。
    只要不是傅也寒。
    然而看清面前的那张脸时，叶清洛却突然皱起了眉，下意识道：“是你？”
    那个叫裴天宝的男人看起来也就二十露头岁，身高跟傅也寒差不多，一米八五还得往上数，他的五官很精致，像是画里才有的样子，极致的美感之外带着几分妩媚的阴柔，不知道是不是化了妆底的缘故，他的脸很白，显得原本自然的唇色似乎都添了几分艳丽。
    这样的颜值确实可以当得起一声“招牌”了。
    裴天宝没有答她的话，而是答了警察的问话：“不算认识，也不算完全不认识，我了解过她的背景，也有过一面之缘。”
    审问的警察看了裴天宝一眼，又将目光投放到叶清洛身上，似乎处于相对的信任，他更想从叶清洛的口中了解这“一面之缘”的经过。
    叶清洛确实对这个人是有印象的。
    见到对方的那一刻，她差不多也猜出来了阮心柔提供的她和“招牌”的亲密照是怎么来的了。
    阮心柔提供的照片，应该不是她和傅也寒。
    而是她和这位真正的招牌。
    那天她听完那几个“托”的描述，一时冲动上头，打听着去老板办公室的时候中途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突然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地向前扑过去，恰好这个叫裴什么宝的男人经过，接住了她。
    断章取义的话，他们那个瞬间的接触确实能算作“亲密”。
    果然，警察拿出打印出来的照片进行询问的时候，叶清洛看到的就是一张跟想象的样子差不多的照片。
    “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负责审问裴天宝的民警问道，目光看的是叶清洛。
    叶清洛此时的脸色很不好。
    她低头盯着桌面上的照片，表情看起来明显心不在焉。
    直到那位问话的警察又板着脸严肃地询问了一遍，叶清洛才眨了眨眼睛，收起视线。
    “在酒吧遇见过一次。”叶清洛面无表情地如实回答说，“就是照片里的情景，不过不是什么亲密的动作，只是我被绊了一下，他恰好路过扶住了我而已，我并不认识他。”
    “不认识他？”审问的警察质疑道，“不认识他你刚才出神在想什么？”
    话音刚落，叶清洛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是凌时打来的。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凌时哥”，叶清洛的脑海里又闪过了那天在凌时办公室里的画面。
    曾经回想起来让她频频感到羞耻的画面，在这一刻突然间就变了味道。
    她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又干脆利落地挂断了凌时的电话。
    叶清洛脸上一片冰色，又白又冷，不过她还是规规矩矩地回答了警察的问话。
    “我刚才在想为什么会那么巧，我正好被绊了一下，又正好被对方接住，而且还有旁观的人正好拍下了那个瞬间。”
    叶清洛的表情落到警察眼睛里很自然地就被理解成一种后知后觉的后怕，所以也没有人怀疑她的回答。
    只有坐在叶清洛对面，一直目不转睛盯着她的裴天宝若有所思地眯了一下眼睛。
    裴天宝虽然不知道面前的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回答，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对方脸上犹如结了冰的冷色绝对不是因为后怕。
    那天他被安排的目标确实是这个叫叶清洛的女人。
    叶清洛刚到酒吧没多久就被盯上了，所以她放下酒杯起身离开的途中突然被绊的那一下，根本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他们精心设计的一个局。
    裴天宝以前确实是做模特的，因为背负了巨额的外债才不得已走上了这条路。
    那天是他第一次做那样的事情，多少有些生疏和紧张。
    不过已经有人帮他“铺好了路”。
    叶清洛喝酒的中途离开过一次座位，应该是去卫生间了，就在这短暂的几分钟里，他们便悄无声息地在她的酒瓶里下了药。
    那是他们特制的药，无色无味，药劲很大，面上却不显。
    好像那按捺不住的药劲只是酒精之下的冲动，持续蛊惑着中招的人无限放大自己内心的欲望。
    裴天宝作为这次行动的“主角”，上面本来的安排是他接住“目标”之后，假借关心之名，把叶清洛骗到酒店，待一切自然发生之后，他再以一种无辜者的样子纠缠住对方，以达成长期交易的目的。
    裴天宝虽然是第一次行动，但在行动之前，他经过了“专业”的培训。
    据说在那之前，被下了药的目标无一例外，在他们的精心设计下全部都会中招。
    据说他是所有他们培养的人里面，颜值最高，身材最好的男人。
    所以这次肯定会更加顺利。
    然而……事实证明，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