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地方差异太大,张芜刚下车裹紧衣服,一阵寒风从脖子灌进去,她抖了抖抓紧白仪手臂。
路的两旁种满松树,几只松鼠一蹦一跳,怀里抱着几颗松子。
张芜惊讶地拍着白仪,“哇,你看你看。”
白仪见怪不怪,但女朋友开心她也不好煞风景,手指拨弄因为她跳的乱飞舞的发丝到耳后,“小心点儿,我们悄悄看,别被发现了。”
明知道松鼠早就看见了,张芜捂着嘴点点头,看了没一会儿,她随白仪一起进门。
白哲接过手里的东西,带着她们去客厅,“爸妈,妹妹回来了。”
尽管对这个儿媳妇不满意,白母作为大家族有教养的人,起身微微笑,“回来就好,这位是?”
“张芜,我女朋友,”说完看了看身旁的张芜,没有不开心。她朝门口看,白哲压低声音说父亲一小时后到家。
白仪握了握张芜的手,摘下一颗葡萄塞进她嘴里,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白母闲聊。
“老爷回来了,”保姆从他里接过公文包,穿上拖鞋来到客厅,四双眼睛齐刷刷看着他,有些不自在。
“爸,”兄妹俩齐声。
“一会洗洗手吃饭,”白母笑着说。
“嗯,好,”他看向张芜,白仪介绍了一遍,听着清甜声音喊出口的“叔叔”让他笑了笑。
几人落座,张芜紧张地看向白仪,对方回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晚饭时候,白仪夹菜放在张芜碗里,遭到白哲调侃。
“女大不中留,妹妹从没有给我夹过一筷子啊,”他盯着红烧里脊叹气。
“给给给,”白仪连续夹了好几筷子,“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张芜掩嘴一笑,她以为是很严肃的家风,食不言寝不语的那种,现在看来和自己家无差别。
饭后,保姆端出几盘水果,看到年轻情侣时露出笑容,她当真是好久没见大小姐笑这么开心了。
也是那一刻,她忽然觉得是男是女不重要了。从小看着白仪长大自然知道她那些年过得多不容易,如今多了一个人爱她,高兴还来不及。
视线看到白母时,她无奈地摇摇头,这条路注定要经历曲折。
张芜兜里一震,掏出手机是银淑盎打来的,小声说:“洗手间在哪?”
白仪低头看到她晃着手机,“我带你去。”
进门反锁盥洗室,白仪没有出去,手里把玩她的头发,接电话,“银淑姐怎么了?”
“出事了,白仪在不在你旁边?”张芜把手机递到她耳边,口型说:我经纪人找你。
她握着张芜的手接电话,半点都不让对方离开自己手掌心,张芜面上无奈,心里笑得比谁都甜。
银淑盎长话短说,“白仪,我接下来说的话很重要你听好,你们公司在税务上做了手脚,导致你税费少缴纳,现在赶紧从你们公司手里拿到印章补齐。”
“什么?”白仪愕然道,“薇姐呢?”
“她在国外出差,知道的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你还关机,没办法才让我告诉你。”银淑盎忙得焦头烂额,马上年底了,一堆新人等着她分配。
白仪眸色一沉,“知道了,我会处理好。”
电话挂断,张芜拿纸轻轻擦去白仪额头的汗,白仪一开机便看到刘薇的99个电话,十几个微信消息。
“税务出了问题,”白仪抬头第一件事告诉张芜。
“白老师,我们的坎儿来了。”
白仪听这话云里雾里的,将她额前碎发拨弄,“哦?”
张芜环住她脖颈,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语气轻佻,“可能老天爷看我们爱情的路顺利,所以调皮了一下在事业铺上了一点碎石子,别担心我和你一起面对。好的爱人不只是享受,还有一起跨过困难的陪伴。”
也许是事发突然,张芜来不及想太多措辞说给对方,当看到白仪脸上出现了笑意,她就知道对方没有刚刚焦虑了。
这件事白仪没有告诉父母,她想证明自己能解决问题,不会成为张芜的累赘。
身旁熟睡的人踢了踢被子,白仪给她捻好,自己则靠着床头柜打开电脑查阅资料,第一步是查漏补缺,然后及时补齐。
第二步,先想办法从公司内部……
想到这里她不受控制地合上眼。一个翻身,电脑掉在地上,有地毯铺着声音微弱。
张芜借着这个声音睁开了眼睛,她没有睡着,一切轻松的氛围都是为了让白仪不再焦急,抚平对方心态最重要。
手轻轻抚摸白仪脸颊,在耳垂捏了捏,张芜眼睛突然湿漉漉起来。白仪很少有呓语的时候,就在刚刚她听到了。
眉头微皱,嘴里呢喃,“走开走开,别来…别找到我,为什么是我?”
张芜想问,但对方似乎不想提及,那就等到白仪想说的时候。她轻手轻脚下床捡起未合上的电脑,文档中列出一二三条针对税务的计划,张芜暗了眸色轻叹口气。
进盥洗室咨询自己的律师团,那时她便想着如果攻读法学能轻松化解这场危机,这样也不至于让事业心重的白仪连睡觉也不踏实。
一边发信息一边透过缝隙看白仪有没有醒,她蹲在地上墙都不敢靠,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偷感很重。
一直忙到凌晨三点,张芜打了个哈欠,起得太猛眼前一片黑,出于本能手扶墙面低头,缓了好一会儿走到床边轻轻掀开被子躺进去。
睡到七点,张芜睁眼看了看身旁空着的位置,睡眼惺忪的张芜脑子里警铃大响,坐起来穿鞋奔向门口,余光瞥见盥洗室挤好牙膏的白仪,她脚步停住。
“你没出去啊?”张芜走上前抱住她,脑袋埋在颈窝哼哼唧唧,白仪怕牙膏弄脏张芜头发,慌乱丢到水池里,低头浅笑,“我还不知道,原来姐姐这么黏人啊。”
张芜听着一声“姐姐”瞬间迷失在温柔乡,她也体会到了“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甜蜜,手轻抚白仪的脸,“黏人不好吗?怎么,你有意见?”
“没有,我怎么舍得对你有意见,”抱紧了张芜,下巴抵着她头顶,眉眼弯了弯,“你这辈子,哦不,下下下辈子只能黏我一个人。”
张芜缩了缩身子,嘴角噙笑,“这么贪心啊,那我考虑考虑吧。”
“你还敢考虑呀,”手伸到衣摆下面,一路攀升到腋下,手弯曲指尖来回摩擦。
“哈哈哈哈哈…别挠了,我错了…”
“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皇上饶命。”
一声嬉笑打闹中,房门被敲响。
“大小姐,早餐做好了。”保姆向一楼的人望去,白老爷碍于性别没有去,白母和大小姐关系不好,白大少爷一早出去给妹妹准备新年礼物。这份敲门叫吃早饭的事落到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