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跟着赵程月回到郡主府。
邢冰消则是跟着九皇子一起。
“等画裱好后，我会让人送进宫，”赵程月有些无奈。
“直接给本宫，本宫去请宫中的画师裱就成。”
赵程月点头，看向刘嬷嬷。
刘嬷嬷直接将存了画的画筒递给九皇子。
九皇子满意了，离开了。
邢冰消不着痕迹的看了赵程月一眼，无声的开合着嘴唇，无声的说：“潘于氏给出一次接受画圣指导的机会，让刘画师毁画。”
赵程月也想不明白，宴会上，刘画师为什么要那样做，现在一听，明白了。
她心里涌起一阵阵不舒服，就那么呆怔的看着邢冰消他们离开。
因为她的风头压过潘予蓉的，所以潘于氏沉不住气了！
赵程月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刚才邢……”
刘嬷嬷就站在赵程月身旁，能清楚的感觉到自赵程月身上传来的难受的情绪。
她想问，可想到或许这是邢冰消与赵程月之间的秘密，又没问出口。
刘嬷嬷是少数知道邢冰消是皇后儿子的人。
赵程月不太想提刚才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假装一脸迷茫的望向刘嬷嬷。
刘嬷嬷笑笑，没追问。
“小妹，”赵程流今年看见潘于氏了，也肯定了，那就是他们的娘！可他不知道要怎么跟赵程月说。
“什么？”赵程月继续假装迷茫。
赵程流眼神闪烁，说：“我今天听到了一个事情，听说有个人的母亲，因为一些原因，而不认自己的孩子们了，也不知那事儿的后续怎么样？孩子们该不该怨呢？”
赵程流就差没直接点名了。
刘嬷嬷皱眉。
皇后也派人调查过赵程月兄妹四人。
查到的是兄妹四人的娘早在赵程月一岁时，留下遗言跳崖自杀了，而刚才赵程流的话，显然他们娘还活着。
赵程月抿唇，沉下脸看向赵程流。
“然后呢？”
赵程月也不往前走了，停下脚步看向赵程流，倒是看看赵程流是怎么想的。
“如果真的有难处，我们是不是该原谅她？”赵程流随即意识到用词错误，道：“她的几个孩子是不是该原谅她？”
“是你觉得该原谅，对不对？”赵程月心里涌上一阵阵酸楚，鼻头有些发酸。
赵程流看着小脸垮下来的赵程月，手足无措。
“早在你考秀才时，我就觉得我瞧见一个人，与我们生母长得非常像，当时你否定了，”赵程月提醒赵程流。
赵程流难过的红了眼圈。
“当时你否定了，就否定到底，不好吗？”赵程月直白的问。
赵程流难受的低下头。
“不管有什么借口，什么理由，我当时才一周岁，你最大也不过四岁啊！”赵程月强调。
赵程流：“……”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种田吗？”
赵程月咬紧后槽牙，道：“当时我还小，村子里的人日子也不算难过，还能有口余粮，村子里好些人都给了我们一口米汤，我们才能支持下来，活下来！我感激他们，所以，后来他们因为世道环境，改变了态度，不再给我一口吃的，我依旧感谢他们！”
“所以在我有能力的时候，我就想做点什么，可我是女孩子，很多事情都不能种，唯有种田，是不是粮食大丰收了，他们就也能跟着多吃一口呢？”
赵程月自己也没意识到，她越说越激动。
赵程流也不禁跟着红了眼圈。
“当时，她在做什么呢？”
赵程月话锋一转，咄咄逼人的问。
赵程流嘴巴张开，说不出话来。
“在朝阳城遇到她时，我就偷偷寻人查了下，她是皇商潘家的继夫人！还顺利的生下了潘予蓉！”
“对了，我忘了跟你说了，你知道潘予蓉今年几岁？”
“呵呵，她只比我小一岁，也就是说，在我还没满周岁时，她就已经跟人好了！”
赵程月越说越激动，也越说越多。
“她就已经跟潘老爷好上了！”
最后一句话，赵程月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吐出来的。
赵程流傻眼，眼眶里汹涌而出的泪意，压不下去，夺眶而出。
“呼……”
赵程月长长吐出一口气，让自己情绪尽量平复些，她说：“在朝阳府城，玉爹爹他们认我为义女时，我就见她与潘予蓉。”
赵程流渴望的望着赵程月。
“当时她认出你了对不对？当时她想认你的对不对？”
赵程流也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大男孩，也渴望着母爱，他焦急迫不及待的追问。
赵程月望着满是期盼的赵程流，艰难的摇头。
她在打破赵程流对母亲的渴望。
原本这些，她都不想说。
她相信邢冰消，自也相信邢冰水所言。
潘于氏为了潘予蓉已经对她出手了，她不希望潘于氏分裂掉他们兄妹四个的感情。
而今年，赵程流即提到了，她就当是一次说出来的机会。
“她认出我了，可她在跟我炫耀潘予蓉，”赵程月丢下这句，不愿再说，转身“蹬蹬蹬”的跑掉。
赵程流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那么望着赵程月难受的跑开。
对于赵程流而言，赵程月非常重要，可他的生母也非常重要！
赵程月是没感受过潘于氏母爱的小孩，所以她理解不了。
赵程流却是在潘于氏的呵护下长到了四岁，他与赵程月是不一样的，所以对潘于氏的感情也不一样。
赵程流知道寻赵程月说没用，寻赵程岁说，赵程月早就没了母亲的记忆，他去寻了赵程金。
赵程金：“……”
他们的娘竟还活着？！
刘嬷嬷看了看赵程流，果断追着赵程月离开。
赵程月跑进种了苞谷的园子里，缩进了烧火取暖的暖亭内。
刘嬷嬷只犹豫一瞬，便退到不远处能看到赵程月的地方站着。
刘嬷嬷静静的陪在一旁，她也是真没想到，兄妹四人的母亲竟还活着！
刘嬷嬷也真没想到，世间竟然还有这样的母亲！
都说皇家无情，当时皇帝与太后要把其中一个孩子溺死，是皇后拼了自己的性命（她也爱她的两个孩子！），争取到把其中一个孩子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