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了几天,赵程月身上的案子越堆越多,民间还有书生,将其骗成话本册子,放到书铺里卖,卖得大火。
茶楼等说书的地方,说书先生将话本故事讲得曲曲折折,引人入胜。
在他们的故事里,赵程月成了两面派。
阳面,是露在所有人面前的那一面,行善积德做好事;阴面,则是一个巨大的转折,坏事做尽,阴狠毒辣,简直不是人!
随着有一人,将赵程月的事情写成话本火了后,就紧跟着又出现了一人写赵程月的话本。
第二个写赵程月的,依旧没点明赵程月的名字,却将赵程月写得饱满又真实。
话本开局,从赵程月出生开始写,出生就不被重视,可庆幸的是,村子里的人心善,接济了兄妹四个人一口,才让他们没被饿死。
可随着年景变坏,好心的接济没了,有坏人打起他们兄妹四个的主意。
将赵程月被同村的人哄骗绑走的伤心、痛苦,写得入木三分。
就算这样,赵程月依旧一心向善,积极面对生活给的困难,文中,看到赵程流考中了童生,一家人开心。
去参加院试时,有一帮险恶之人,想要顶替他们的身份。
也看到赵程流险些被顶替掉秀才功名。
而这些视角,都是以赵程月的视角来。
那时候,小小的赵程月无能为力,心里的不甘,快自纸上溢出来。
小小的人儿开始钻研书册,找出种田之法,可也因为这种田之法,他们被坏县令上……
小小的赵程月只能跟着家中长辈哥哥们逃离。
他们回到靠山村,麻烦依旧没减少,一桩桩一件件……都将赵程月往坏人的方向逼……
这一本话本,比从前看过的都要厚,足有四指厚,价格高达四两一册,可就算是这样,印刷出的四万册依旧卖了个干净。
没买到的,则是守在茶楼等说书先生说故事。
看到画本的沉默了,听着故事的人也沉默了。
第一个将赵程月犯的案子收集起来的话本没这一本火。
“如果是我们,我们会不会被逼着变坏呢?”
上京城内,三五成群的人围在一起,看过话本后,他们不禁发人深思的问同伴。
“坏就是坏,哪怕再多的理由,也是坏!”
“是,坏是坏,但她是被逼着变坏的,不是吗?”
“……”
接下来,上京城再出赵程月的话本,也没如这一本般掀起风波,买得人少了,看得人也少了。
渐渐的,那些写话本为生的书生也没再盯着赵程月的事情写。
郡主府内——
“是谁?!”
赵程流也买了一册四两一本的话本,看着上面的内容,额头青筋暴出,眼睛里充满着一股暴戾之气。
“故事饱满,人物生动写实,”周老夫子心情沉重的喃喃:“如此,他们会更加相信这些案子都是阿月所为!”
周老夫子痛心疾首。
“这话本是在印刷店出的,我们能不能去问一问,是谁写?!”赵程金眉头直接打成死结。
赵程岁只恨不能,把市面上,写赵程月的话本全买了!
显然,这样做也没用。
四个人围在书桌旁,有些喘不上来气。
“阿月的名声……算是毁了,两天前刚转好一点的……就这么……”
赵程流颓废的伸手捂住了脸。
“犯错没关系,只要知错就改就好,就算是要砍头……也该是我来,”赵程流喃喃。
赵程流是真想替赵程月去死。
“如果我说,她做的这些,我才是幕后之人,不知……可行否?”赵程流看向周老夫子,真诚的发问。
“大哥!”
“大哥!”
赵程金与赵程岁不禁低呼。
“我觉得这些案子哪里怪怪的,我们真的要相信刑部给出的铁证,自己就不去查一查?”赵程岁心中焦虑。
赵程流痛苦的捂着脸:“我查了,我越查,证据越实啊!我能怎么办?!”
“你俩以为我想看着小妹去死吗?!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代表小妹!”赵程流对着两个弟弟咆哮。
可随即,赵程流就意识到,这样的举动没用。
书房内,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也就是此时——
“我觉得,刑部的铁证中,有一项时间对不上,”吕佳彤的声音在书房外弱弱的响起。
书房内死一样寂静的气氛被打破,赵程流他们齐齐看向吕佳彤。
“你们忘了,证据上,写着阿月最后一次卖五石散给那些人的时间?那个时间,阿月明明……是去救我了,当时……你也赶来了,看见了啊,”吕佳彤越说越窘迫不安,不知不觉红了眼圈,声音也变得哽咽。
赵程流惊讶,快速翻开他带回来的证据副本,这些都是他记下来,默下来的。
虽不能说一字不差,但十之八九与刑部的证据都对得上的。
赵程流翻开记录赵程月最近一次犯案的时间,“不对!证据上将时间推移了,推后了一天!可是不对!”
“当时我难受,小妹寸步不离的守在我身边,”吕佳彤颤着声提醒。
“除了这一处证据时间不对外,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证据的时间不对?!”周老夫子也惊讶。
刑部办案,竟会犯如此大的错误?!
周老夫子开始手抄,主要是抄时间线,然后将抄好的几沓分给所有人,然后去实地跑。
赵程流与赵程金还要当职,不能亲自去跑,就让手下亲信帮着跑。
才跑半天的时间,他们四个人便得出一个结论。
郡主府,赵程流专属书房内——
“有两个小妹!”
改了方向查,果然查出不对劲!
“不可能,生母生产的时候,我虽还小,却已经是记事的时候了,当时只生了一个啊!”赵程流摇头。
“当时你又没进入到产房内,又怎知只生了一个?说不定当时产房内有你不知道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赵程流。
赵程流皱眉。
虽然他还记得一些事情,可时间太过久远了,他也不敢保证将细节都记清楚。
“我们……要不要去问一问潘于氏?”赵程岁犹犹豫豫的提出意见。
赵程流眼中闪过暗芒,却是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