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鸢低着头,尽量不与人打照面,一心一意地往巫元地赶去。
但越靠近巫元地,她就越是惴惴不安,这一路上,太异常了,没有人向她索要钱财,也没有人刻意阻拦她。
甚至于某些关隘的守卫,还对她笑脸相迎。
莫不是清风回来了?古鸢心里想着。但清风也不过是一个化神修士,虽然手下有几个异兽,但一日没有“成神”,就不可能救得了巫元地,只怕是成神了,面对这泱泱幻浊域,也只是能够自保而已。
“灵气?”古鸢心中一颤,她感受到了灵气,在巫元地怎么可能还能感受到灵气?
古鸢努力地压下心底的震惊,随后再次静心感受,确认自己的感觉没有错。
“古夫人!”一个轻蔑的声音响起。
古鸢抬头看去,几个身着梵音宗服饰的三合境界修士向着她走来。
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古鸢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刀上。
并非她没有储物袋,只是从储物袋中取出武器较慢,而且还会耗费一些灵气,本就灵力不足的她,自然不会选择将武器放进储物袋。
“你们想做什么?”古鸢高声质问,也不怪古鸢警惕,樊音宗是这些年来对巫元地掠夺最狠的宗门之一。
“你说呢?竟然敢给巫元地注入灵气,你们是不想活了?”
……
隐蔽的乱石之中一处洞府里,火光将一切都照得通红。
几个看上去早已经老弱不堪的之人来回颤颤巍巍地踱着步,嘴里不断念叨着,如同一位老人在喋喋不休一般,显得激动异常。
两边排成一排的椅子上端坐着十几个年轻后辈,但最高的修为也不过是分元境界而已。
“为什么巫元地会出现灵气?”
“几万年了,那些宗门已经将这里的灵脉都挖走了。”
“不仅仅如此,前几日,那些宗门还将在外的所有神道高手召回了宗门……”
“是清风成神回来了?”有人猜测道。
“那也是最多不敢再掠夺巫元地,绝不可能主动归还灵气。”
“听说前几天有人强闯护星大阵。”
“长老,古鸢在巫元地外面被梵音宗的人拦住了。”
“欺人太甚!”吕梁怒不可遏。
“难道这灵气不是他们归还的?”
“先别管灵气这事了,救人要紧!”
……
与此同时,收到九重神宫消息的宗门已经动荡不堪。
飞星谷。
“妈的,她怎么就又回来了?”
“木灵在干什么?怎么就让她跑了呢?就算跑了也该赶紧去捉回来啊!”
太清猛地一下掀翻了石桌,桌上的灵酒、神果顿时滚了一地。
周围的人顿时静若寒蝉。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人轻声道:“虽然抽离灵气,断绝巫元地的灵脉不是我们主导的,但如果真要算起账来……”
“按照清月的脾气……”说到此处,那人已不再说话。
“清月向来守承诺,她说还灵气就既往不咎,可他妈关键的是,老子去哪里给她找灵气啊?”太清指着众人的鼻子说道:“你,你,还有你,你们把自己的灵脉挖出来?”
闻言,几人面露苦色。
“当年就属你们分得最多,也该你们出力了。”
“太清长老,好消息。”一人手腕上的灵器闪动,看完信息后,那人大喜。
“说!”
“清风的妻子古鸢被梵音宗的人给拦住了,还要取她性命。”
“快给在巫元地驻守的人传信,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把人救下来。”太清如释重负地说道,“也许,这份灵气不需要我们飞星谷出了。”
……
山林中。
几十里过去,天色暗了下来,山路两旁地势也渐渐明朗起来。
车队驶出树林,前方是一片空地,一旁错落着几块大石。
木南跳下马车,神情带着疲惫,但看到尘风后,那股疲惫就一扫而空:“我们今天就先在这里休息吧,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在秋云寒的安排下,尘风和木南混在了这个车队中前往五行城,其中还有一些负责保护两人装扮成商人的修士。
尘风看着热情地木南,推开了她的手臂,他知晓木南的心意,但却是不忍伤害她,内心叹息一声:“木南,你听我说……”
“我去给你取点水喝吧。”木南打断的尘风的话,她知道尘风想说什么,但并不想听。
赶车的马夫忙着安顿马车。找些了枯草干柴,燃起了一堆篝火,众人席地而卧。山间夜湿,有了篝火也可趋避蚊虫。所有人都是疲倦不堪的模样,围在一起,吃着干粮。
夜深之后,三两个人怀里抱着把刀,带着警伺模样,轮流守夜。
尘风双眼微闭,盘腿静坐,神识有意无意间向周围散开。
山野间虫鸣起伏,空地上却是静悄悄的,只有篝火不时燃起“噼啪”声响。
尘风正闭目养神时,眉头忽然一动。
大地隐约有一丝颤动,不一会儿,渐隐渐明的“轰隆”声传来。
守夜之人脸色突变,忙推醒熟睡的众人。
几名负责车队安全地护卫一骨碌爬了起来,将刀擒在手里。
此时地面抖动愈烈,赶车老头也揉了揉眼睛,茫然向四处张望。
几声马嘶,阵阵急剧的马蹄碎响,冲过黑夜,带起一片尘雾,席卷而来。
……
六贤城
夜半,月亮刚刚从栅栏后列队站着的一排高高的灌木树从后升起来,透过果树的梢头,照在对面一所小楼的后墙上。窗帘中间,一只手轻轻地把带子分开了。
接着,窗前突然出现一个少年的身影。
那人高高绾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
在他的身后,又冒出两个人影,一直说个不停。
“成言!文成言,你到底是什么想的?你明明有修仙的资质,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去选择那个什么狗屁不是的武道。”
“爹,你就尊重孩儿的意愿吧。”文成言回答道,一秒攥紧了自己的衣袖。
“你说得多么轻巧,我从炽烈战场一回到家,就听到你这样的好消息?”文荣华恼怒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自毁前途!”
文荣华竭力地想要压制自己内心的愤怒,可是他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他摇摇晃晃地走到一旁的椅子,吃力地坐了下去,身上紊乱的灵气可以看出他此刻的状态虽然不至于危及生命,但也明显不是很好受。
文成言看到父亲这副凄凉的样子,心里也感到无比难受,可他也无法说出欺骗父亲的话来。
“父亲,你听我说。”文成言终于开口道:“闻大人对武道的研究已经到了一个瓶颈,需要我们这些可以修仙的人去修武,为后人探索出一条光明大道。”
“老子为元初界付出的还不够多嘛?你二爷,三叔,哪一个不是死在炽烈战场?就连我,以后,不,也许明天就会死在那里,我从来不曾对你有过什么要求,但在这乱世之中,我只求你可以获得一门保命的手段!那狗屁武道是吗?还没有搞出个门道来,就已经死了十几个人!”
“总是需要有人牺牲的。”文成言小声地说道。
“那也不该是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