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

    女生被人邀走，秦漠低咳几声混进散开的人群。

    “咳......咳咳......”。

    走廊护士来来往往，秦漠不时捂嘴咳嗽两声，应对流连在他身上审视的目光。

    不多时，秦漠将医院各个科室分布记下。

    串连医院大厅的是各个门诊科室，心血管内科，骨外科，中医专科，消化内科，神经内外科......

    它们分别按照某种秩序，被划分在AbcdEF六个区。

    暮色医院不大，共三层。

    每层楼两个区，一楼A区和b区，外加一个大厅。

    往里走，有一条通道直通暮色医院住院部。

    秦漠探头看了一眼。

    担心引起门口保安注意，没多停留转身返回门诊部。

    脚步一顿，秦漠试探地伸手摸了一下额头。

    额头好像有点热......

    与此同时，喉咙刺挠，一阵急咳翻腾不止。

    “咳......咳咳......”。

    秦漠一边咳嗽，一边想。

    有点不妙......

    他貌似真的病了......

    少焉，喉间痒意消退，秦漠紧了紧外套。

    “靠！”。

    “这医院的空调真tm的冷，没病也得给我吹病！”。

    “啊切！”。

    话刚完，说话的人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秦漠瞥了一眼说话的人，对方大概说出了他的心声。

    在对方移目前，秦漠率先抬脚离开。

    “咳......”。

    咳嗽两声，秦漠不免庆幸自己在回答女护士话里，加了“有点”两个字。

    他已经知晓，暮色医院的规则之一。

    便是不要随口说自己生病了，因为......它有可能成为现实！

    随着时间的流逝，遮蔽第一条规则的迷雾逐渐消散。

    越来越多的人，清楚这点。

    秦漠的咳嗽声引起一些人侧目，很快这些人的目光移向其他方向。

    少部分目光从秦漠眉眼间扫过，稍作停留。

    秦漠提了提口罩，迈步离开。

    他掏遍全身口袋，找出来的唯一一个口罩。

    步入大厅，秦漠浅琥珀色眼眸一抹微光荡漾。

    好似两颗晶莹剔透的琥珀圆石，镶嵌在秦漠眼眶。

    落日的余温淡去，秦漠的眼眸亦染上微凉。

    “叮......叮......叮叮......”。

    秦漠手指飞快点动，一个个选项被确认。

    “叮——”。

    “请于下方，取出您的挂号单！”。

    “请稍等——”。

    “叮——”。

    “请收好您的社保卡！”。

    拿到社保卡，秦漠的挂号单和社保卡在指尖转了转。

    两者才一同，被骨节分明的手指送入口袋。

    暗含浓浓恶意的目光，重新匿于黑暗。

    挂号机前，一股大力蓦地冲开秦漠。

    “滚！”。

    “挡什么路！”。

    稳住身形的秦漠，瞥向挂号机前喘着粗气满头大汗的壮男。

    对方大葱根粗的手指，重重落在挂号机的屏幕上。

    “快点......快点......”。

    急切满满的碎碎念入耳。

    眼角划过光暗明了的大厅进出口地面，秦漠默默退开。

    “快！”。

    “挂号机在那！”。

    一大群吵吵嚷嚷的人，从各个方向涌入大厅。

    霎时间，多道视线刺向他们。

    “散开！”。

    “不要挤在一起跑动！”。

    忽地，不知哪传出的警告声敲打众人耳鼓。

    聪明的人立刻停下脚步，改为慢走，渐渐落于人后。

    犹如蚂蚁堆密集的人群，风流云散。

    胆敢无视声音的人，只寥寥几个。

    而这些人，不久深陷自己的懊悔中。

    “啊！”。

    “......”。

    “啊！”。

    此起彼伏的凄然惨叫声，令人心惊胆寒。

    鲜亮的血色，于众人眸底渲染开。

    “啊......我的腿啊！”。

    “不......不......”。

    “谁......谁来......帮帮我！”。

    及时刹住脚的几人，俯望哭嚎处，眼中暗光上下起伏。

    他们庆幸自己及时醒悟过来，使自己避免成为其中一员。

    “时间不多了！”。

    凄厉的哭喊中，尖锐的嗓音格外突兀。

    停滞原地的安静人群，蓦然躁动一片。

    “让开！”。

    倏然，一个眼神狠厉衣着朋克的男子，朝环绕在挂号机身周的人群吼道。

    不少人撞进其发红的眼睛，一脸警惕后退避让。

    “叮——”。

    一顿流利的操作下，朋克男迅速拿到心心念念的挂号单。

    出头鸟在枪管下安然无恙，甚至耀武扬威抬高头。

    一瞬间，挂号机周边没有一寸空地。

    摩肩擦踵，叫喊声一时不绝。

    “滚！”。

    “敢跟老子抢！”。

    “......”。

    “谁敢跟我抢，我杀谁！”。

    “这台机子，我的！”。

    “滚开！”。

    “让......让让......我要......出去！”。

    “嘭！”。

    “啊！”。

    一道如鱼飞跃的人影，与冰冷坚硬地面亲密相触。

    惊叫声下，视线中的头颅一动不动。

    他死了......

    除去上前收殓的护士，无一缕目光为其驻足。

    “黑......黑了......”。

    天黑了......

    蕴含莫名情绪的低语声，通过空气传播进入不同人耳朵。

    沉重不安等负面情绪......

    宛如连绵黑云，积压在众人心头。

    压了压头顶连接上衣的帽子，秦漠手拿挂号单远离大厅。

    紧接，数道黑色人影掠过秦漠身侧。

    两个呼吸，吼叫声和急匆匆的脚步声混杂响起。

    “逃！”。

    “快！”。

    “......”。

    “救救我！”。

    “分开跑！”。

    “挂号单！”。

    “取出挂号单！”。

    有人反应过来，大声提醒。

    其实他不出声，也有人发现身穿黑色保安服的人都是有目标地抓人。

    被擒拿的人，全是没挂号的人。

    跟风的人，这才知晓挂号单的重要性。

    医院大厅空空荡荡，白日来来往往的人群无声无息匿去。

    明显不正常的医院......

    除开医院本身包含的人员，留下的人就是他们这一群不正常生病的人。

    暮色医院的第二条规则，离开藏身之处，现身灯光下。

    工作人员和病人以外的人，请不要在暮色医院逗留！

    【暮色医院】

    【窗口挂号凭证当日有效】

    【排队号：054（23：00——24：00）】

    【门诊号：一楼A区：】

    【姓名：秦漠】

    【性别：男】

    【日期：？？？？\/？？\/？？】

    目光左右移动，一抹思量于秦漠眼底浮现。

    就他观察的而言，暮色医院的运转流程同普通医院一切照常。

    挂号——医生——付费——检查——医生——付费——拿药——回家

    唯有一点，秦漠心中始终存疑。

    关于付费的支付方式......

    身无分文的他，最终用的什么支付挂号这笔费用。

    挂号机上，付费时的故障闪屏。

    秦漠一直记在心里，他相信察觉的不止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