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良娟闭着嘴,没说话,但意思显而易见。
白艳儿气得鼻子歪,她指着章良娟,“你把我当贼?那是江鹤之的救命钱,我为什么要偷?”
章良娟点了点头,伸手去抓白艳儿的胳膊,“艳儿,你跟娘去报警吧,咱们让警察还你一个清白,也让村里人看看,你白艳儿没有偷我们江家一分钱!”
“虽然江家穷,你要跟我儿子离婚,但是,你白艳儿不是个白眼狼,不会偷我们江家仅存的积蓄。”
章良娟句句如刀,插中白艳儿的要害。
白艳儿脸皮闪过心虚,“娘,我都说了是丢了,丢了!被人捡走肯定找不回来,你麻烦警察做什么!”
“就是啊。”白大嫂走过来,搭话,“那钱丢路上,肯定会被捡走,又没人瞧见,警察肯定办不了。要我说,吃亏是福。”
“可是有人说……就是艳儿偷的……”章良娟看向白艳儿,“艳儿,要不你让娘找找,娘要是找不到就死心了……”
说着,章良娟往白艳儿房间走,脚步麻利得很。
白艳儿着急,一把拽住章良娟,把她往后拉。
“艳儿,娘就找找,娘知道肯定不是你拿的。”
白大嫂想着从白艳儿那拿的一百块钱,也急了,如果被章良娟发现那些钱,白艳儿没钱事小,她那一百块钱没了事大!
这样想着,白大嫂也上手去拉章良娟,想阻止她进去的脚步。
“啊——”
白艳儿用力过猛,章良娟身子一歪,脑袋撞到了院里的碎花盆上。
血染红了碎花盆。
章良娟倒在地上,碎片插进她的头皮,她瞪大眼睛,血顺着她的头流淌到眼角,“救……救……”
白艳儿和白大嫂吓得连连后退。
白家一众人看到这动静,也没了看热闹的心,哐哐往章良娟的方向跑。
白艳儿慌张望向白大嫂。
白大嫂一边退后一边摇头,“艳儿,这可是你干的,我可没碰你婆婆。”
白艳儿苍白否认,“是她自己没站稳!”
“慌什么!”白家大家长白先锋呵斥一句,当机立断安排,“老大,你把人背到村口卫生所去!老二,你去通知江家,让他们拿着钱去卫生所。”
……
江一茶一溜烟跟上了小男孩,小手一抓,拽住跟在他后面的四个高壮小男生。
几人回过头,齐刷刷低头,这才看到江一茶。
江一茶小脸僵硬。
【可恶可恶!】
【欺负猹猹个子矮!】
【猹猹一拳揍飞一个!】
“小矮子,你拉住我们要做什么?”其中一个高壮小男生开口。
江一茶抿唇,望向被挡住的单薄小男孩。
“我找他。”
【大笨狼怎么不来抱猹猹?】
【大笨狼以前可喜欢抱猹猹了!】
“你们不许欺负大……他。”江一茶一溜烟钻到单薄小男孩身边,一把薅住了他的头发,凶巴巴冲四个小男孩警告,“听到没有。”
“赶紧走!”
江一茶挥舞着小拳头威胁。
“老大,她是村里的小傻子,就力气特别大的那个,上次把小胖牙打掉了。”一个小男孩捂着嘴,‘小声’说。
为首的男孩瞳孔一瑟缩,忍不住腿抖,但身为“老大”,他必须坚强:“喂,小傻子,你最好离小疯瞎子远点!不然,下次我连你一起揍!”
话还没说完,四个小男孩齐刷刷转身,撒丫子就跑,像是被大狼狗追撵。
江一茶收回视线,她兴冲冲抱上男孩。
‘吧唧’
江一茶啃上了男孩的脸。
【大笨狼长得真好看!】
【亲亲!】
“嘶——”
下一秒,江一茶屁股一疼,摔在地上。
【大笨狼竟然推猹猹!】
【大笨狼不喜欢猹猹了吗?】
【那猹猹也不要喜欢大笨狼!】
江一茶绷着小脸,恶狠狠盯着小男孩。
“你是谁?”男孩冷脸,语气并不友善,“为什么……亲我?”
“猹猹。”江一茶想了想,补充道,“江一茶。”
“你不记得猹猹吗?”
“没见过。”
江一茶目光黯淡下来。
【猹猹没有认错,这就是大笨狼的味道。】
【可是,大笨狼忘记了猹猹。】
【大笨狼真讨厌!】
“我叫谢曜洲。”谢曜洲抬手擦着江一茶留在他脸上的水渍,“你有其他事吗?”
江一茶轻轻摇头,情绪稍显失落。
脑袋上的小呆毛翘了翘,莫名可怜。
谢曜洲瞅了她一眼,直接转过身,拎着药包进入院子,没有丝毫留恋。
江一茶好奇地张望,目光触及院中的一棵枣树,隐约有一道纤细的身影。
还没来得及仔细看,门哐当关上,隔绝了她的视线。
【啊啊啊!】
【大笨狼讨厌!】
【猹猹一定要让大笨狼记起猹猹!】
【然后狠狠抛弃大笨狼!】
江一茶一边迈着小步子离开,一边捏紧小拳头。
片刻后。
门悄然打开,谢曜洲走出来,凝望她四平八稳的小身影,直到她彻底消失。
江一茶回到江家时,门上落了锁。
她气呼呼蹲在地上画圈圈。
【爸爸忘记猹猹不在家,还锁门。】
【爸爸讨厌!】
【猹猹下次也要把爸爸锁在门外!】
“噗嗤——”
江一茶被笑声吸引,抬起头,她眼前一亮:“陆叔叔!”
【猹猹预定的干爸爸!】
【行走的千万遗产!】
【猹猹的!】
陆兆合的笑容逐渐收敛。
江家这小活阎王,怎么天天想那没影儿的千万遗产?
他现在还是个庄稼汉!
陆兆合抱起江一茶,“茶茶,你爸爸出去办点事,这几天继续住在叔叔家,好不好?”
“什么事?“茶茶要知道。”
【猹猹要吃到所有瓜。】
【猹猹不能白活这一辈子!】
陆兆合:“……”
……
卫生院。
病房中,五张病床都空着,唯独床边躺着章良娟。
章良娟靠在床头,脑袋上包着纱布,床边是坐着轮椅的江鹤之。
“白艳儿呢?”章良娟看着江鹤之,声音虚弱。
“没来。白家老大把你送到了村头卫生所门口,人都没进卫生所,还是沈大夫家的闺女看你伤得严重,把你送到了县里的卫生院。”
章良娟愤愤道,“白家这都一群什么玩意儿!白艳儿打了我,竟然不来卫生院瞅一眼!我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
江鹤之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一件小毯子,没搭话。
章良娟发愁,斜眼瞥了一眼江鹤之,不知道怎么说,“她肚子那孩子……”
“孩子不是我的。”
章良娟瞪大双眼,猛地望向江鹤之,见江鹤之一脸淡定,她目光复杂起来,“你咋知道……”
“茶茶。”
“茶茶这孩子是咋回事?”章良娟满肚子疑惑,嘟囔道,“我怎么总能听到她念叨?神神叨叨的,还啥都知道,奇了怪了!”
“对了,老大,那钱就是白艳儿偷的!咱们报警吧!”章良娟说起来就气,“高低得把这白眼狼送进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