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是汽水,城里很流行,大家都喝,你放心喝吧。”
李新柔眼底盛着傲慢的嘲讽,说出的话却格外温柔。
“不喝不喝。”江鹤之把汽水塞到李新柔手里,一副完全不信任的模样,“我可不敢喝。”
李新柔被江鹤之下了面子,硬是挤出一抹笑:“这样吧,大哥你喜欢什么,下次我来的时候给你带来。”
“我相中啥跟你有关系?你谁啊,什么居心?”江鹤之把镰刀收起来,趁机歇一会儿。
江云汉忍不住,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李小姐,我已经退役了,而且我跟你说得清清楚楚,我有妻子儿子,不会离婚娶你。”
江鹤之上下打量江云汉,微微摇头,实在不理解他身上哪一点值得一个大小姐死皮赖脸追他。
“云汉哥,我哪里比不上那个黄脸婆?更何况,我父亲能帮助你的事业,只要你愿意回去,你就能升职。”
李新柔被江家两男人听不懂话折磨得心绪烦乱,田间地头上的阳光更是刺眼。
“你这是犯错误!”江云汉满脸不赞同,满口批评,“在其位则谋其职,职位多大承担的责任就多大,你说让我升职,就让我升职,你当你爹是皇帝啊?你这种思想是不正确的,简直是米粥里的老鼠屎,你毒不死人恶心死人……”
江鹤之:“……”
李新柔:“……”
凑过来凑热闹的村民们:“……”
“够了!”李新柔迎着村民们看热闹的目光,头皮发麻,“云汉哥,我改天来看你。”
说完,李新柔踩着小皮鞋子,拎着一瓶汽水,气冲冲离开。
江云汉盯着李新柔渐渐远去的背影,拿起扔在地上的汽水,拧开,往嘴里灌。
一口气喝了半瓶子。
江云汉摇头,“可算走了,渴死我了!”
“你对她到底什么态度?”江鹤之蹲下,低声打探。
“她缠着我呗,大哥,就我这惨绝人寰的皮囊,她看上我很正常。”江云汉摸了摸下巴,又灌了一瓶汽水,“她爱来就来呗,下次她再带东西,大哥你可别拒绝,这都是咱们应得的。”
江鹤之眼角一抽,“我没你这么厚的脸皮。要拿你自己拿吧。”
“还有……”
江鹤之瞅了一眼走过来的韩美君,友善提醒,“弟妹有点不高兴。”
说完,江鹤之立马转过头,抽起镰刀,抓起麦子,哐哐割,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江云汉一回头,声音弱了下来,“媳妇儿,我是有苦衷的,真的!”
韩美君冷哼一声,转头没再搭理江云汉。
……
“茶茶。”
江一茶回过头,看到一个脸熟的小男孩。
“木头哥哥?”
【上次粉耗子好像就是叫的矮木头,猹猹有礼貌,猹猹叫他木头哥哥!】
“我叫王慕行,独喜冥心无外慕的慕。”小男孩揉搓着手指,小声拒绝,“不叫木头。”
江一茶:“……”
【猹猹又不会写,怎么知道是哪个木?】
“茶茶,星星让我给你送这个。”
王慕行左右观望,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东西,包着一块小碎布。
王慕行把东西塞到江一茶手里,眼神期待,“快,拆开看看!”
江天帆兄弟三个同样好奇,围了上来,“茶茶,开拆开看看。”
江一茶托着裹着布的外层,露出了一个小盒子。
江一茶又打开小盒子,终于露出了里面的东西——三个玻璃球。
“哇塞——”江天帆浑身都在诠释‘惊讶’二字,他激动地蹦起来,“我做梦都想要的弹珠!”
“咱们玩弹珠吧!”
“星星呢?”江一茶四处张望,并没有看到海星芮的身影,她踮起脚尖,又张望了一遍,还是没有看到海星芮的身影,“慕行哥哥,你知道星星在哪里吗?”
“星星走了。”王慕行绞手指,看上去蔫蔫的,也不太高兴,“星星妈妈带星星去了县里上学。”
江一茶抿唇,眸底低落,“哦。”
“你知道星星新家在哪里吗?”江一茶抬起头,望向王慕行。
“不知道。”王慕行摇头,瘪着嘴,“我妈妈说星星妈妈嫁给了城里人,以后,以后不会回来了。”
“茶茶,我想星星。”王慕行吸了吸鼻子,“我不想星星离开,她还欠我十六颗糖……”
江一茶:“……”
【好可怜哦。】
江一茶伸手拍了拍王慕行的肩膀,‘老成稳重’道:“放心,我们会再见到星星的。”
王慕行仍旧抽抽搭搭个不停。
“爸爸说过男子汉要坚强。”江天帆拍王慕行的肩膀,“我妈妈说,人死了就会化成天上的星星,你要是想看星星,等晚上抬起头看就好了嘛,天上星星那么多,你想看哪个看哪个!”
王慕行:“哇——星星你不要死——”
江天驰:“……”
江天帆:“……”
江一茶:“……”
【三哥哥真会火上浇油,星星才没有死,她会成为超级大明星!】
终于把王慕行哄好,江一茶就看到往地里送饭的谢曜洲,她扔下几人,撒丫子朝着谢曜洲奔过去。
“小洲哥哥!”
“茶茶怎么又凑他跟前去了?就那么喜欢跟他玩?”江天帆‘嫉妒’的跺脚,“谢曜洲就是个大坏蛋!他总是欺负茶茶,茶茶怎么那么笨呐!”
“过去瞅瞅。”江天驰发话,“保护好茶茶。”
江天逸:“嗯。”
王慕行抹着眼泪,打了个嗝,蹬蹬蹬追了上去。
田地头,谢崇因为眼睛不便,被安排了轻便的活儿,不用费什么力气。
“爸,妈熬了绿豆汤。”
谢曜洲把小壶放草上,拿出带来的碗,给谢崇倒了一碗。
“你妈没烫伤吧?”
“没有。”
“她想起你了吗?”
“没有,她今天以为你二婚,我是你和前妻生的。”
谢崇:“……”
昨天还以为小洲是他弟弟呢,怎么今天又变了!
“妈说等你回去要质问你为什么骗婚,她嫁进来的时候,你明明没有儿子。”
谢崇捧着碗的手颤抖,“这我怎么跟她说?”
她嫁进来的时候,他确实没有儿子啊!
这不是嫁进来之后有的吗?
谢曜洲见谢崇喝完一碗,又给他添了一碗,“妈今天很生气,把家里的柴火都泼了水,这两天没办法做饭,你多喝点,最好喝个水饱。”
谢崇深吸一口气,意识到今天回去有一场恶战。
他祈祷着,明天醒过来,他媳妇儿能给她自己编个温和点的剧本,他对她真的是忠贞不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