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
“护士!”
“有医生在吗?”
“快来个护士啊!”
南城医院的急诊室外,男人浑身湿透地喘着粗气,怀里紧紧抱着林宇夕,疯了似地冲了进去。
这一米八六的大高个,脸上写满焦急和紧张,目光四处搜寻,极为显眼。
“医生,护士,这边,这边,快来救救她!流了好多血啊。”
好不容易看见走廊尽头出现的白大褂,男人大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急切和焦虑,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侧目。
林宇夕躺在他结实雄厚的臂弯中,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二人湿答答的头发和衣服不断结下水珠,混杂着鲜红的血液,滴在走廊的白色地砖上,留下一条清晰的水迹。
“你把她放到病床上,先出去,我们检查一下。”
护士小姐姐随即将淡黄色的布帘一拉,将男人阻隔在了外头,麻利地为林宇夕测量生命体征。
而此时,一帘之隔的男人,正戳着手掌,焦急地站在一旁默默祈祷着,希望女孩千万不要有事。
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样子有多么的狼狈。
“你要不要先擦一擦身上的水?”
另一个年轻的护士小姐姐递过来一条干净厚实的白毛巾,又给他用纸杯接了一点热开水。
“谢谢!”
男人感激地点头致意,可眼睛始终盯着布帘那头,虽然并不能看清楚什么。
几分钟之后,帘子终于被拉开,医生和护士都走了出来。
“怎么样,没什么大概吧?”
男人快步向前,一把抓住医生的手臂,急切地问道。
“小伙子,别紧张!”
中年男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蔼蔼地回道,“没什么大的问题,就是些玻璃碎片扎进了她的小腿,划开了几道口子。”
医生半转个身,继续说道。
“我们刚给患者用碘伏消了毒,取出来一些玻璃渣子,但有些扎进肉里比较深,担心邻近有神经血管,一会会让护士进行充分的麻醉,再进一步探查。”
“不需要打个破伤风针吗?”
“别急,别急嘛!”
医生摇了摇头,带着笑意无奈地安慰道,“做完取渣术后会打针的,再开些口服抗生素,预防感染。”
接着,又补充道,“今天就暂时让她在医院住一晚,注意别让她双脚用力,不利于伤口愈合,然后记得定期换药,别吃辛辣食物,够详细了吗?”
男人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唇畔漾出一丝轻笑,突然又像是想到什么,急忙问道,“她一直发抖是怎么回事,失血过多要不要紧?”
医生仰头,诧异地望了他一眼,被逗笑了。
大声反问道,“你们都湿成这样了,能不发抖吗?打完针后,止了血,赶紧给她擦一擦吧。”
说完,医生转身离开,边走边对着旁边的护士笑呵呵地说道,“这男朋友也真是太称职了。”
护士微笑着回应,点头表示赞同。
医生走后,护士带着林宇夕又接着完成了余下的检查和治疗,帘子重新被拉开,
男人长吁了一口气,终于将心中的大石头放下。
他拿起毛巾,在身上轻轻贴了贴,又随意地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白皙的脖颈上带着几滴尚未擦净的水珠,向林宇夕走去。
病床上,林宇夕看见这一幕,虽然身子依旧虚弱的不太能动弹,但眼睛直愣愣地完全无法从男人身上挪开,忍不住吞咽了几口口水。
“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男人嘴角微微勾起,低头静静地看着她,声音低柔缓慢,带着一股温和的嘶哑,令人心安。
“嗯!”
林宇夕轻抿着薄唇,将目光缓缓收回,垂下的眼睑不知安放何处,脸颊染一层淡淡红晕,不禁微微热了起来。
“我去取条干净的毛巾,你擦一擦吧,别再凉到了。”
男人起身,声音慵懒性感之外,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林宇夕躺在床上,面红耳赤,心跳加快。
“咯~”
递上毛巾,男人转身将帘子拉上,站在外面等着。
“你怎么会在那里?”
两人同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又一次同声。
二人怔住,帘子两边随即陷入短暂的沉默,突然又都扑哧一声一声笑了出来。
“咳咳……”
帘内轻咳了两声,吓得男人赶紧将帘一掀,紧张地望着她问道,“没事吧?”
林宇夕摆摆手,莞尔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眼眸弯成月牙。
“我叫林雨西,今天谢谢了你!”
“我叫左识朗,理识当朝远的‘识’,迢递朗陵道的‘朗’。”
男人唇角含笑,眼角眉梢荡开。
这和煦的笑容,与前两次冷冽雅痞的“臭男人”根本不该是同一个人。
“名字真好听,不过你这是在考我吗?”林宇夕轻蹙着眉瞥了一眼,乐道。
“那你倒是说说!”
左识朗眯眼挑眉,带着一丝狡黠,饶有兴致地了然轻笑。
“理识当朝远,下半句应该是文华振古希,这句诗出自唐代沈佺期的《和户部岑尚书参迹枢揆》,对吧?”
林宇夕看了看左识朗,接着说。
“迢递朗陵道的下半句是怅望都门夕。出自古诗《送元八游汝南》,作者刘长卿同为唐朝诗人。”
“我说的没错吧?”
看林宇夕西一脸得意的样子,左识朗嘴角抑制不住的勾了勾笑,仿佛夏日的微风在枝头轻轻摇曳。
“真不错,是我小看了你。”
说完,两人都咯咯笑了起来。
“对不起,上次蛋糕店,我不该发脾气误会你的。”
“没事,是我自己表达有误,不该说出‘叫花子’这样的字眼。”
“我还骂了你‘臭男人’!”林宇夕捂着嘴,抬眼冲着他呵呵笑道。
“什么时候?”
左识朗快问道。
“我跑出去后,在心里悄悄骂的。”
林宇夕俏皮地眨巴着眼睛,害羞地用手掩住了面。
“那这样说的话,我也在脑子里笑过你‘又傻又痴’哦!”
左识朗扯了扯嘴角,说这话时,声音带着一股莫名的温柔,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几分。
“那就当作扯平了?”
林宇夕挑眉娇俏地问道。
一抬头,就对上了左识朗浸着笑意的深眸。
“扯平了!”
这声音,柔软的如同丝绸,每一声入耳,都温暖而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