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随着连绵不绝的爆炸,紫荆关的城头犹如天塌地陷一般。
数处城墙迅速开始龟裂,巨大的裂痕由地面一直向上蔓延,似乎要将城头劈为两截。
“将城头的所有炸药都丢下去!”
朱棣紧紧扶着女墙,将身子探出去观望。
龟裂的城墙几达数十处,有几段城墙已经开始摇摇欲坠,塌陷也只是时间问题。
“姓陈的狗东西,下手真狠啊...”
爆炸发生的时候,正是城头激战最猛烈之时。
陈性善在这个时候不管不顾的点燃炸药,完全就没把自己的士卒当回事。
朱棣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确够狠,这一招也的确致命。
“撤!”
眼看着城头已经守无可守,朱棣毫不犹豫的下达撤退命令。
张玉也被眼前惊天动地的动静整的有点懵,闻言大声嘶吼着:“王爷,撤下去打巷战吗?”
“打个狗屁巷战!”
再次逡巡一遍惨烈的战场,他毫不犹豫的转身便走:
“从北门退出去,告诉高煦来找我...不,让他直接去他该去的地方!”
“喏!”
‘砰——!’
惨烈的爆炸,炸死炸伤的不止是朱棣的人,陈性善自己的攻城部队也损伤无数。
可能他损失的人,比朱棣还要再严重一点。
但他完全不在乎,甚至眼中透着嗜血的光芒。
城头已被炸裂,许多地方开始倒塌。
但他仍旧下令冲车和撞车继续进攻城门,并命令士兵顶着龟裂的城墙往上爬,绝不给朱棣缓冲的时间。
陈性善身边的副将们,面面相觑。
前些日子,他们一度以为这个‘监军主帅’不过是绣花枕头一包草。
明明有着大量的火炮和炸药不用,偏偏和朱棣打什么‘复古’战,愣是用箭楼和朱棣血战。
原来,他最终的布局在这里。
这个看着文弱的书生,没想到下手竟然如此决绝,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炸塌整个紫荆关...
‘轰——轰轰轰轰!’
在陈性善的指挥下,炮兵继续轰击着远处的城墙。
而城墙在轰击下终于开始最后的崩塌,大片的碎砖伴着水泥块陷落。
双方的士兵,不分彼此的彻底葬身在城下,与这座古关一起埋葬。
“城破啦,城破啦!”
伴随着一声狰狞,紫荆关的城门发出一声无力的哀嚎,轰然倒塌。
“骑兵迅速进城,控制城门各个位置和城墙,切勿贪功冒进!”
陈性善骑在战马上,有条不紊的指挥着部队进城。
这时候的他,眼中再没有当初的清澈和愚蠢,而换上了狠厉与决绝。
大营后方的李景隆,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他设想过各种结果,唯独没想过陈性善居然会把整个紫荆关炸塌。
“娘咧...”
李景隆大营的门帐被掀开,一个斥候冲了进来:
“李帅,徐帅问你东门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的安排!”
李景隆默默无语,不知该如何回答...
此时,攻城的大军已经浩浩荡荡的冲进了城,迅速沿着城墙向各门奔去,大有一副要将朱棣堵死在关内的架势。
若不是朱棣撤退的命令下达的及时,恐怕现在早被几十万大军围在紫荆关里打了。
“什么?朱棣从北门跑了!”
陈性善狠狠一拍马背:“该死的,跑的这么快?”
尽管他已经让士卒加快速度攻占紫荆关,但没想到仍让朱棣跑了。
速度这么快,难道朱棣早就准备走了?
“北门外的伏兵呢?怎么没消息?”
“北门伏兵遭遇叛军,但叛军还有重炮,李将军一时不察被对方突破了!”
“回头再问他失职之罪,马上命令骑兵给我追,死也要拖住燕贼!”
“是!”
陈性善拿出舆图,手指不停的沿着舆图滑动,算计着朱棣可能逃窜的方向。
马水口?
拒马河?
还是涿州?
马水口通往山西蔚州,一旦让朱棣进了山西,凭借着易守难攻的地形,平叛大军再想攻打,恐怕会很吃力。
尤其是今天这一招很难再复制,朱棣一定会做好准备。
而拒马河和涿州,都是通往北平的路。
朱棣是想去山西负隅顽抗,还是回北平背水一战?
就在陈性善犹豫的时候,前线斥候忽然来报:“叛军似乎在向拒马河方向逃窜!”
“再探!”
斥候走后,陈性善激动地盯着舆图:“拒马河,拒马河...有了!”
过了拒马河就是房山,然后就可以回北平。
看来朱棣果然是准备回北平!
那接下来...
“传我命令——!”
“命武定侯兵出涞水,赶去房山一线布防,务必堵截叛军的去路!”
“命徐帅放弃紫荆关,带兵去堵住马水口,万不可让叛军再逃入山西!”
“请人通知李帅,率部跟在大军身后,押送辎重粮草!”
“其他人,跟我追!”
放下舆图,陈性善眼神变得阴翳。
这一次,别说是北平。
这房山一线,就是他朱棣的埋骨之所!
。。。
兵进涞水的郭英,此时刚刚收到紫荆关城毁的消息。
紧随其后的,就是陈性善的调兵命令。
郭英叉着腰站在营中,暗暗思忖着朱棣兵退拒马河的目的。
陈性善大胜,这本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唯一不在计划的,就是这陈性善动作太快,也太狠了。
这下,就导致本应到达涞水的郭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现在朱棣在拒马河,而陈性善命他去房山,很明显就是要堵死朱棣的退路。
那他该怎么做?
身边的一众副将,静静的等候着郭英的命令。
这些人中,有他的亲信,也有非他一系的大明将校,甚至还有朱允炆安插在营中的眼线。
他的一举一动,必须深思熟虑,决不能露出马脚。
否则,身在应天的家眷,将遭受灭顶之灾。
朱允炆这小子,看似心胸宽广,御下极厚。
但郭英心里清楚,这小子的心眼不大,而且性子暴躁,可没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宽厚。
郭英的眼神在马水口、拒马河、涿州之间不停逡巡,忽然,眼神一凛!
“呵,朱老四你这小子,原来玩的是这么一手啊。”
“小子,看来你没白跟徐达学了这么多年,这一手人心算是被你拿捏透了。”
“传我命令!”
“诺!”
“全军开拔,目标——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