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栾默眼神瞬间阴沉下来，他向来清冷，但为人却算温和，在师生之间的评价都极高，从没见过他对谁露出这副讨厌至极的模样。
    而且那眼神说是想要段念夏消失……
    也不无夸张。
    青年这个模样真有些吓人，可秋野却偏偏觉得他可爱。
    简直可爱死了。
    怎么能不可爱呢，高高在上的高岭之花为他动心堕入凡尘，还要为他吃醋。
    怎么想怎么可爱。
    要不是场合不合适，秋野都想抱着他狠狠地亲上几口，但最后他也只是握住栾默的手，表示自己无条件站在他那边。
    他看向段念夏。
    桃花眼带着笑，却不达眼底。
    “如果我没记错，你父亲是许致，母亲是白安安，这两个人都不是我段家人，你更不是我姐的孩子。”
    “所以谁是你舅舅？”
    段念夏被噎住，她没想到从前对她百依百顺疼爱非常的舅舅，如今竟然对她这么冷淡。
    难道血缘真的那么重要吗？
    不！
    她绝不服输！
    段念夏眼里迅速浮起水雾，“舅舅，我知道是我抢了黎椿的人生，可我也是受害者啊，我也想是妈妈的孩子，是舅舅的外甥女，可我没得选。”
    她落下两滴眼泪。
    “舅舅，难道以前您对我的疼爱都是假的吗？难道血缘就那么重要吗？就真的可以抵过那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吗？”
    段念夏在打感情牌。
    黎椿看着哭泣的少女，心里也不怎么好受，她并不知道段念夏的真面目，所以她同情她。
    可她也同情自己。
    原本段念夏所拥有的一切包括亲情，都属于她。
    但她好像怪不了谁，段念夏也是受害者，那个加害她的所谓父亲也已经死亡，更何况……更何况这些年她过得苦，但也有真心疼爱她的父亲。
    许致不是她的父亲。
    山里的那个才是。
    黎椿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想开口为段念夏说话，她想说反正段家这么有钱，多养一个段念夏也无所谓。
    最重要的是……
    她不想舅舅夹在中间为难。
    毕竟舅舅和段念夏，才是真正陪伴了十八年的家人。
    然而黎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一道男声响起，那声音里带着凉薄嘲讽，完全没有相处十八年的疼爱。
    “段念夏，你简直可笑。”
    黎椿惊讶抬头。
    秋野冷冷地看着段念夏，“你父亲是许致，母亲是白安安，正是他们俩，你才成为我姐姐的孩子，享受了十八年不属于你的荣华富贵。”
    “你的人生是从黎椿手里偷来的。”
    “包括你的名字。”
    “如果你不姓段，你只会是渣男和小三的私生子，因为血缘你才在段家过了十八年的豪门千金生活，现在你却反过来问我血缘重要吗？”
    男人满眼阴鸷。
    “既然你那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血缘可太重要了。”
    “一想到你身上流着许致白安安的血，一想到你父亲出轨掉包了黎椿，一想到黎椿因为你们一家人受尽苦楚，我就恨不得送你去和你父母团聚。”
    段念夏被吓得瑟瑟发抖。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段秋野，也从来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能仅用一个眼神，就能叫人心惊胆战。
    但她仍在狡辩。
    “我……那是他们做的！我当时也只是个孩子！又不能阻止他们！”
    秋野冷笑一声。
    “你撇不干净，只要你是既得利益者这个事实存在，你就永远无法洗脱你身上的罪孽。”
    “段念夏，让你离开段家，是我能给你的最后体面，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以前你从段家得到多少……我就会让你吐出来多少。”
    段念夏身躯猛地一震，眼眸里全是不可置信。
    “滚吧。”
    在段念夏即将跑出门之际，秋野又慢悠悠地添了一句，“你占用了段念夏这个名字太久，我希望下次再看见你，你已经有了新名字。”
    段念夏一颤。
    灰溜溜地跑走了。
    病房空气沉寂，气氛有几分压抑，黎椿正要开口，罗琳却像是看出来她要说什么，拦截了她的话头。
    “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带黎椿走了，秋野你好好陪栾默。”
    说完就拉着黎椿出了病房。
    黎椿满脸不解。
    “琳姐你怎么不让我说话啊？”
    罗琳斜她一眼，“你要说什么我还能不知道，无非就是觉得段念夏很可怜，想说自己不介意她的存在，然后让你舅舅把她留下来。”
    黎椿摸了摸鼻子。
    “琳姐你怎么知道？”
    罗琳看着眼前这个模样肖似段知夏的少女，悠悠叹了口气，“黎椿，你要知道在这件事里，受伤害的不止是你，还有你舅舅。”
    “你外公外婆去得早，他和你母亲相依为命地长大，在他心里，姐姐是最重要的人，然而这些年，许致阳奉阴违，甚至把你和段念夏掉包，让他错疼了段念夏这么多年，他怎么能不恨？”
    “你可以原谅段念夏。”
    “但你不能让你舅舅也原谅。”
    “她的存在就是许致对你母亲的背叛，你要你舅舅继续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是杀人诛心。”
    “你懂吗？”
    黎椿捏了捏手，脸上满是无措，“不是的琳姐，我不是，我没有……”
    罗琳摸摸她的头。
    “我知道。”
    她知道，黎椿只是心疼段念夏，她觉得段念夏也是受害者，可段念夏根本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她把黎椿视为仇敌。
    如果真的继续把段念夏放在段家，只会有无穷祸事。
    “黎椿你记住，善良是美好品性，但却不能成为刺向亲人的尖刀，所以段念夏和段秋野，你只能选一个。”
    黎椿当机立断。
    “我当然选舅舅！”
    罗琳对她笑了笑，“既然选你舅舅，那以后就不要在他面前替段念夏说话，我们谁都没资格叫他原谅。”
    “你也不能。”
    …………
    栾默不太怎么会哄人，可经过这么一遭，他看着男人沉默的模样，只感觉他像是要碎了。
    心里疼得要命。
    更是骂了段念夏无数遍。
    栾默犹豫片刻，朝秋野展开双臂，“听说抱一抱可以治愈坏心情，你想试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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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估计还有几章就结局。
    下一个世界想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