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宫刚吃早饭,吕布便怒气冲冲地来到了他的面前。
陈宫看吕布神色有些不对,皱眉问道:“奉先啊,你们怎么还没出城扎营啊?”
“老陈,出城扎营的事先不着急,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吕布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陈宫一看吕布这副架势,心下也是十分诧异。
本来早就已经商量好了,吕布带着几员大将和两千精兵出城扎营,陈宫带着高顺留守下邳,双方形成掎角之势。
吕布本应该早就出城了,却至今迟迟没走。
他还在犹豫什么呢?
突然之间,陈宫又想到了昨晚魏氏来自己府上闹的那一出。
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了他的心头。
魏氏刁钻、泼辣,昨晚色诱未遂,她又岂会善罢甘休?
还说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不过身正何惧影斜、脚正不怕鞋歪,自己既然光明磊落,也没什么好怕的!
“我陈某行得端、做得正,有什么事你就问吧!”陈宫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道。
吕布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说道:“好!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让我出去扎营,而你却留在下邳守城?”
“奉先啊,我们现在大敌当前,每个人得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出来,把自己的劣势深藏起来,正所谓人尽其用、物尽其才!论冲锋陷阵、沙场建功,你吕布是强项,天下间也难逢敌手。但论到运筹帷幄、出谋划策,我陈宫自认为还可以!所以你更适合出去扎营,而我只适合守城!试想一下,若是我陈宫带着人马出城扎营,恐怕都冲不破敌军,就身首异处了!”陈宫苦口婆心地解释道。
吕布点了点头,又道:“好,就算你说的是对的,可是我出城扎营就不危险吗?曹操有数万大军在外面,我只带两千人马出去,就算人家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我淹死啊!”
“曹操虽有数万大军,可主要是以步兵为主,真正交战起来,他们的杀伤力并不能与我们的并州铁骑相提并论。你找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安营扎寨,曹操根本无法攻破,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陈宫振振有词地辩驳道。
论好狠斗勇,陈宫的确不是吕布的对手。
但是论到唇枪舌战,十个吕布也不是一个陈宫的对手。
这才刚说了几句话,吕布便被陈宫说得无言以对、理屈词穷了。
吕布沉吟半晌,又道:“那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我老婆魏氏都那么大岁数了,长得又奇丑无比,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泼妇,你怎么能看上她呢?你是眼睛瞎了,还是脑袋进水了?”
陈宫闻听此言,不禁一阵瞠目结舌。
他已经猜到今日吕布为什么来找他兴师问罪了,原来是魏氏在颠倒黑白、搬弄是非。
陈宫苦笑着道:“奉先啊,这是恶人先告状啊!分明是魏氏勾引我未遂,然后就上你那告状去了,说我觊觎她的美色,想把她据为己有,云云。是也不是?”
吕布连连点头,好奇地问道:“老陈啊,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好好跟我说说吧!魏氏跟我说完之后,我也根本不信。但她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又大哭小叫、寻死觅活的,我才稍微产生了一点怀疑!”
“昨天晚上,魏氏浓妆艳抹地来到我府上,以前可从来没来过哈,这是第一回来!我一看这可是稀客啊,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是有什么大事才来找我啊,就跟她聊了一会儿!后来她又问我妆化的好不好看,我能说啥呀,只能说好看呗!然后她竟然跟我来个——女为悦己者容!我这才感觉到不对,就装做没听出来她的意思。再后来,她又说我的府里有蚊子,要脱衣服让我帮她挠,还说头一次都有点儿紧张,熟悉几次就好了。我一看实在不行了,就赶紧出去躲了。到了后半夜,我府上的下人说他走了,我才回到府上睡觉。”
陈宫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吕布大致描述了一遍。
吕布听了半信半疑,不禁坐在那里沉吟起来。
“哦,对了,那天晚上我出去了之后,先是去找的高顺,随后我们又去张辽那里了。你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他们!”
陈宫说话做事一向滴水不漏。
常言道:一人说话全有理,两人说话见高低。
那天晚上陈宫出去之后,便想着赶紧要找一个证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如果光找高顺的话,谁都知道他跟陈宫关系好,吕布又看他不顺眼,信不过他。
再找上张辽就万无一失了。
张辽是吕布帐下第一猛将,追随吕布出生入死多年,是吕布最信任的人。
吕布一看陈宫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又有两个证人,便相信了陈宫所说的话。
吕布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老陈啊,其实这事我一开始就没往心里去。别说你不可能看上魏氏,就算你真看上她了,也没问题啊!等徐州的战事结束了,我一纸休书把魏氏给休了,你再把她娶进门,我举双手赞成,真的!我现在正犯愁这个泼妇没地方处理呢!”
陈宫连忙把头摇得似拨浪鼓一般,说道:“不不不,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陈某实在无福消受!常言道:糟糠之妻不下堂,糟糠之妻不可抛。还是你自己留着慢慢享用吧!”
吕布也知道陈登不可能收留魏氏,又苦笑道:“哎?你说我就纳闷了,这老娘们怎么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呢?简直令人发指!还什么女为悦己者容,还什么让蚊子给咬了要脱衣服让你给挠挠,还什么头一次都有点儿紧张。最后没勾搭成功,还说你把她非礼了,亏她想的出来!”
陈宫嗤之以鼻地道:“自古浊妇惯撇清,又爱吃鱼又道腥!”
吕布开怀大笑道:“魏氏没吃着鱼,完了就说鱼腥呗,哈哈哈!”
陈宫心道:“淫荡原本也无可厚非,关键是你得有点儿资本才行啊!长成那副德性,又那么大岁数了,都快当姥姥了,还出来淫荡,真是令人咋舌、令人作呕啊!”
“老陈啊,那天晚上你是什么时候和高顺去看的张辽啊?他的伤势怎么样了?”吕布又问道。
陈宫脱口而出地道:“亥时初刻,我记得很清楚!张辽的伤势已经几乎痊愈了,完全可以随你一同出城扎营,就是冲锋陷阵的话,普通的大将也奈何不了他!”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昨晚戌时,吕布在自己府上正陪着秦朗在院子里玩,确实看到魏氏鬼鬼祟祟地出去了。
由于她穿得花枝招展,所以引起了吕布的注意。
由于一直都很讨厌魏氏,所以当时也就没过问,至于后来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就不知道了。
这就说明陈宫说的完全是真的,魏氏的确是在撒谎。
如果陈宫晚上真的去了她那里,又怎么可能和高顺去看张辽呢?
再说就算陈宫真的在自己府上把魏氏非礼了,按魏氏的风格,也应该当时回来就大哭小叫啊!
不可能过了一宿,第二天早上才要悬梁自尽啊!
想到这里,吕布发现自己被耍了,是魏氏和魏续、阿吕三个人合谋演了一出戏。
他们的目的无非有两个,一个是不想让魏续出城,一个是想往陈宫身上泼脏水。
“老陈啊,现在我越来越能体会到,你之前跟我说的那句话,是何等的千真万确了!”吕布不由感慨道。
陈宫有些莫名其妙,不禁问道:“哦?是哪一句啊?”
“最毒不过妇人心!以后再也不能对那个黄脸婆客气了!老陈,我这就去调集兵马,准备出城扎营!”
说罢,吕布起身离开了陈宫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