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许攸满怀期待,等着袁绍分给他兵权的时候,却突然从邺城传来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许攸的老婆被收监了。
许攸与袁绍、曹操是总角之交,儿童时期便经常在一起放屁崩坑、撒尿和泥。
长大之后,他们又经常在一起偷鸡摸狗、寻花问柳,三个人都十分好色。
当年许攸由于年少懵懂,便对异性充满了好奇。
不懂人生,更不懂爱情,使得许攸对一个娼妇痴迷得无法自拔,随后他又娶了那个娼妇。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丰富,许攸才深深体会到了“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许攸的老婆虽然长得十分俊俏,却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她既是淫妇又是荡妇,看到相貌出色的男人,便会主动投怀送抱,谁肯出重金一吻芳泽,她也来者不拒。
许攸本来长得就比较丑陋,在袁绍帐下任职多年,又没混出什么名堂,所以他的老婆经常给他戴绿帽子,他也不敢说什么。
而许攸又没有勇气休了自己的老婆。
一方面,如果休妻的话,跟家里没法交代。
毕竟原因实在是难以启齿,家里若是问起休妻缘由来的话,许攸实在不好回答。
另一方面,休妻之后还得再娶,又会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许攸本来就家境贫寒,自己也没混出什么名堂,根本掏不起巨额礼金。
所以多年来,许攸便一直忍辱负重、苟且偷生。
他想等官渡之战结束后,自己能够加官进爵,然后再另觅新欢。
没想到还没等许攸休妻,老婆就先被关进了监狱,而且名堂也令许攸啼笑皆非,竟然是“受赇枉法”的罪名。
自己的老婆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一点官职也没有,又怎么可能去受赇?
许攸也懒得理会那么多,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即便是被杀头了,许攸也不心疼。
许攸不知道的是,原来这一切都是郭图暗中做的手脚。
郭图为了让自己的兵权不被削减,也为了让袁绍不给许攸兵权,便跟审配做了一笔交易。
郭图把审配的两个儿子由屯长提拔成了中郎将,一下子跳了好几级,并希望审配能够帮自己对付许攸。
审配的两个儿子一直默默无闻,也能力平平,突然被郭图提拔起来了,审配自然要对郭图感恩戴德、投桃报李。
许攸人在官渡,实在令审配力有不逮、鞭长莫及。
于是审配只好另辟蹊径,在许攸的家人身上动脑筋。
可仔细查了一番,却发现在许攸的家人身上做文章也不容易。
许攸的父母早就去世了,家里又没什么兄弟姐妹,膝下也没个一儿半女,就只有一个妻子。
无奈之下,审配就只能在这个女人身上做文章了。
审配经过多方打探,知道此女生活作风很不检点,属于人尽可夫的那种类型。
依照大汉律法,可以往通奸罪上归类。
然而许攸的老婆虽然阅人无数,却也都是当年的风流韵事,现在她人老珠黄,早已被迫金盆洗手了。
再想翻当年的旧账,实在是无从查起。
许攸的老婆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是个女人,说他烧杀抢掠也不现实。
最后审配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说她打着许攸的名义收受贿赂,勉强给她安了个“受赇枉法”的罪名。
目的就是想把许攸搞臭,审配也好对郭图有个交代。
袁绍正掂量着如何给许攸分兵,也突然听说了这个消息。
这日一早,袁绍便又把许攸召到了自己的中军大帐之中。
“微臣参见主公!”
许攸以为袁绍找自己来,是想给自己分兵,不禁变得心猿意马起来。
袁绍一听许攸对自己的称呼,更加对他产生了反感。
他冷冷地问道:“子远呐,最近你家里的事,听说了吗?”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
许攸本来不想提自己老婆被抓进监狱的事,可袁绍既然问了,又不得不说。
于是许攸硬着头皮说道:“听说了,等结束了这场战事,微臣便回去休了那个臭不要脸的糟糠之妻!”
许攸的老婆,袁绍自然也认识,若干年前袁绍还曾光顾过她。
听许攸这么说,袁绍不禁产生了恻隐之心,劝道:“子远呐,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糟糠之妻不下堂啊!你们也是老夫老妻了,别动不动的就要休人家!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对不对?不过你老婆受贿,你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子不教,父之过;妇不教,夫之过!等她放出来之后,你可得好好教教他《女诫》!”
许攸连连点头,不想再跟袁绍扯这个话题,满心期待着袁绍挑起下一话题。
气氛沉寂了一阵,袁绍又劝道:“唉!这件事你也别太上火,别把人家休了,更不能动手打人家,知道吗?”
许攸点了点头。
“那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下去吧。老夫在这里,还要继续独自运筹帷幄!”袁绍又煞有介事地说道。
许攸不禁大跌眼镜,难道袁绍把自己找来,就是劝自己不要休妻,以后多管管老婆吗?
“主公,上次微臣跟您说的那件事,不知您考虑的怎么样了?”许攸试探着问道。
袁绍眉心微蹙,明知故问地道:“哦?老夫日理万机,有些淡忘了,你指的是哪件事啊?”
许攸讪笑着道:“就是,就是分给微臣一些兵马的事!”
袁绍想了想道:“子远呐,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有治国的志向是好的,但要先打好基础,先从修身开始,然后是齐家,家里人都治理得井井有条了,才方有能力治国平天下啊!”
袁绍虽然说得很委婉,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许攸连个女人都管不好,又怎么能把兵马大权交给你呢?
许攸十分不甘心,一激动,口无遮拦地道:“本初啊,我们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我家那个女人,别人不了解,你还不了解吗?我早就跟她没什么感情了,只不过是想等这场仗打完了,再回去把她休了!”
袁绍已经忍了许攸好久了,许攸不管自己叫“陛下”,而管自己叫“主公”,这就足以说明他很没有预见性。
现在他连“主公”都不叫了,竟然敢直呼自己的表字,真是胆大包天、岂有此理?
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真不知下一个开国皇帝是谁!
“许攸!你大胆!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发小的份上,老夫现在就治你个欺君罔上之罪!老夫日理万机,又岂会了解你家的女人?”袁绍声色俱厉地质问道。
许攸一看袁绍发火了,也知道自己有些失言了。
袁绍一向十分看重面子和礼节,绝不容许别人对他有半点不敬,更不会承认他对一个当年的娼妇了如指掌。
于是许攸赶紧赔罪道:“主公,刚才微臣一时激动,无意冒犯了主公,还请恕罪!”
袁绍看许攸的态度还算诚恳,脸色缓和了下来,又道:“子远呐,不是老夫不给你兵马,实在是事出有因呐!你说现在手下这帮人都盯着呢,谁都想多要点儿兵权,谁都不愿意削弱自己的兵权!你家里又突然出了这事,老夫只能公事公办,不能因私废公、惹人非议啊!”
“主公,郭图欺下媚上、里挑外撅,此等小人,你都能让他掌管五万兵马。难道我许攸,掌管一点儿兵马都不可以吗?”许攸一脸委屈地质问道。
许攸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很明显,那就是袁绍亲谗远忠、忠奸不辨。
袁绍顿时怒火中烧,厉声喝道:“出去!以后没朕的吩咐,你不许擅自前来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