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只略慌了一瞬,就认命的躺着了。
她还从容的枕在谢安有力的臂弯里,欣赏着他漂亮的下颌线。
月华从窗沿洒进,映着谢安茶白色的寝衣,胸膛微敞,能看见苍白而略略起伏的肌肤。
他脖颈修长白皙,唇如花瓣,棱角清晰,眼瞳在这月色下隐隐泛着幽蓝,似有一些奇异的血统。
暗夜月光下,他如一只虔心拜月的林间狐妖,雬美、魅人.......
她攀上他的脖子,天真问道,“明王是谁?”
谢安脸上已染几分醉意,他看着怀中的美人儿,一时竟有些恍惚。
他手轻抚上她的脸颊,怅然去想,原本,他俩就该是如此……
他手指轻轻去捏起她的下颌,怀中美人儿,满身娇怜,惹人疼惜……
轻颦浅笑,在月色下看,更是诱人心魄。
他轻笑,赵太后那毒妇,如何能生出这种绝色?
他手指压着她的樱唇,温柔解释道,
“明王,是前朝的战神。十年破虏未归家,功高震主,被前朝废帝三道圣旨召回,寻了个由头,抄灭了全府。”
他又饮了一口酒,接着道,“明王一死,废帝再无倚仗,便被燕氏屠尽皇族,窃了国。”
扶摇点点头,“哦!”
她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儿,但一时也未想出来有什么不对劲。
想了想,她又说,“掌印放心,朕必不会如此昏聩。”
谢安温柔笑起,手指轻轻抚过怀里薄纱半掩的美人儿,细看着,真是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婀娜。
非得是当年艳冠江南、一曲红绡不知数的苏娇娘,才能生出如此倾国姝色!
他摸着她的娇肤,醉意更甚,她本就该是他的!
他迷离想起,当年她刚满月之时,她父亲就曾将她抱至他眼前,诚心诚意笑说,
“这便是暖暖,日后也愿同她姐姐晴晴一道,许给小世子,一同侍奉在左右。”
他当时奇异去看这粉团子一样的婴儿,并不感兴趣。
但他嘴里仍然客气道,“多谢谢公一番美意。我自会好好疼爱两位妹妹。”
但是养到如今的天姿国色,他就又想,谢公诚不欺我!
她本来就应该是他的!
酒意令他心里生长出了阴暗的藤蔓,枝枝节节缠绕不休。
不甘,堵在胸口,渐渐赤红了眼眸。
他手指有些颤抖,轻轻去撩开她肩头的薄纱,将温热的唇覆了上去,一边还呢喃道,“暖暖……”
扶摇浑身一震,他还真敢……
且又在喊“暖暖”。
她推了几下,没有推开,反而似欲拒还迎……
只好搂着他的脖子轻嗔,“谢安,你别这样……”
谢安双眸泛红,一时有些失控……
在她一番无力的推拒后,他动作轻柔了下来,又轻轻吻着,一路向上含着她的樱唇勾缠,任她身子在他掌中轻颤儿……
漫长一吻,分开时,扶摇也难免有几分意乱情迷,谢安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迷恋、倾心。
他长得又美,眸中又温柔,很难让人不情动。
她软软嗔怪,“谢安,你又轻薄朕。”
她身上那件薄纱几乎掉下,他要不是太监,怕是早就难以自持……
谢安却似乎得足了安慰一般,眸色清淡了下来,恢复了柔情似水,将她拉起,放在腿上,从身后环抱着她。
仍然淡淡轻吻她的发丝、脖颈,如轻柔的羽毛,挠着痒痒一般。
他问,“还记得你五岁时,我教你写的第一个字吗?”
扶摇懵了,讪讪笑道,“那时朕还太小了,记不清的。”
他叹气,她如今失了记忆,竟连字都不会写了…
他铺开一张新纸,捏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写下一个“谢”字……
心里一瞬滑过漫长岁月沉积……
当年,他握着只有五岁的她的小手,郑重写下第一个字,
“谢”。
暖暖,你我命运早已纠缠太深,再无回头之路!
是以,以汝之姓,冠吾之名!
余生,不离不弃,死生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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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看到个“谢”字,瞬间恼了,什么变态?
教一个五岁的没妈疼,没爹爱的孩子,先学写自己的姓?
教她只跟自己亲近?
养成系pua?心理得多阴暗。
她将笔一掷,也不觉得谢安有多美多好看了,不就两只眼睛一个嘴,中间儿还少了一杆枪。
中看不中用!
她冷下脸,起身就走了。
谢安愣了!酒醒了几分。
写字而已,为什么就恼了?
他连忙放下笔跟上,去拉她的手。
扶摇将他甩开,不耐烦道,“朕要睡了。”
而后,就躺到床上,给他个脊背。
爱咋咋地,反正他离不开皇权,就离不开皇帝。
谢安轻轻跟上,看了一眼床头那个锦盒,伏在床上,从背后拢着她。
他轻声哄着,“陛下,怎么又气了?不想写字就不写,我今晚留下侍……”
“不要!”扶摇干脆的拒绝。
谢安当下噎住了,她越发喜怒无常,一时闹着要,一时又不要。
怕不是脑子又坏在别处了?
他又试探着问,“那是想要裴知聿吗?”
“不要!”
谢安不说话了,静坐了片刻,头脑混乱,郁闷离去。
桃桃守着外殿,突然见掌印拉着脸出来,慌忙低头。
果然被陛下赶出来了。
陛下一向心意难测,说得话也不能全然当真。
白瞎了掌印费好几天功夫准备的花样儿。
桃桃偷望着掌印走远后,小声对莲莲说,“快去把东西都收了吧,掌印未能成事。”
莲莲轻手轻脚从浴房里拿出一个小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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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里,更是夜黑如墨。
偶尔,有夜猫子扑棱着从月前飞过。
裴知聿靠着窗户,赏着月色,有些难眠。
没想到行宫竟然也这么大!
一进来,他就摸不准方向了,转悠了半天,也没找到谢安把摇摇藏在哪里?
也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会不会趁机欺负她?
焦心!难熬!早知道不来了。
离他不远处的房顶上,落着两人,正窃窃私语。
寅:找到陛下了吗?
卯:没有。倒是看见阉贼独自在房内发脾气。
寅:算了。此处太黑,明日就直接报给公子一夜无事便罢。
卯:就如此吧!反正公子夫纲不振,也不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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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谢安真是个彻头彻脑的大坏人!
以后要提醒自己,不要又两眼一迷,再掉进他的温柔乡里。
温柔乡,帝王冢。
她翻过身来,忽然发现床头还有一个锦盒。
她打开看,里面有一方素帕,一盒药膏,
还有一个玉……
这长长温润的手感,这形状,男科医生当然不陌生……
扶摇一瞬脸就更黑,将这物件儿,扔回锦盒里。
死太监,想的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