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特殊时期,身体不适。
回了宫就收拾干净,伏在榻上歇着。
裴知聿照例给她煮红枣枸杞桂圆牛乳。
“裴裴。”
扶摇伏在榻上看着他。
“裴裴,我真娶沈晏清做皇夫了?”
“嗯。娶呗!”
扶摇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又郑重许诺,
“裴裴,我还是会养你一辈子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说,我尽量给你办。”
裴知聿守着小泥炉,手里拿着木勺子,去慢慢搅动小锅里的红枣、枸杞,
他抬也没抬眼皮,用淡淡忧心的口气说,
“摇摇,你有些小了,还没十六呢,沈晏清都已经是成年男子了......”
“是啊!”扶摇点点头,有些怅然,“再等等就好了。但我看他很不安,等不及。”
裴知聿低着头,往杯子里小心翼翼倒牛乳,嘴里接着出谋划策,
“摇摇,不行就先下旨意册封他,让他安心,婚礼迟些再办!”
扶摇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又同裴知聿推心置腹道,
“我打算以后就让他替我上朝,回来再捡重点跟我汇报,这样我就能睡懒觉了。”
裴知聿低声笑起,“天塌下来,都没有我们摇摇赖床重要。”
说着,就递来一杯热牛乳,“快,先暖着。”
“谢谢裴裴。”
扶摇坐了起来,抱着杯子,冲他甜软一笑。
而后乖巧的小口啜饮了起来......
裴知聿眉眼弯弯看着扶摇,心里也软了一片。
他原本就舍不得把她自己留在此处。
先前也做好了在这里陪她过完一生的打算。
不过就是蹉跎些时间,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且,他也担心,她这反派的设定,会不会再遭逢什么不好的事情?
还是守着她安心一些,事情难免还有变数。
沈晏清那尴尬的身份,
沈阁老必然不会让他进宫做皇夫。
只怕是圣旨一下,沈晏清就要傻脸了,到时候麻烦事儿还要接踵而至。
他定了定神,是要打起精神来了。
幸亏是把谢安打发走了。
不然又是一锅乱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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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地大典,
是在盛京内,方泽坛设祭坛。
父天母地。地生五谷,养万物。
夏至日,皇帝需亲自祭地,以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此为百姓颇为看重的事宜,
扶摇虽是无神论者,但是也不敢怠慢百姓心中的美好希冀。
是以,她这天仍然虔诚的早睡早起。
沈晏清一早就到紫宸殿来接扶摇。
初夏时节,起床倒是轻松。
沈晏清怕她辛苦,一路抱着她穿过九曲回廊,放到马车上。
“皇辇和百官都在宫门候着了,卤薄已备好,百姓也都沿街伏地,与陛下共求。所以,陛下还是得绕城一圈。”
扶摇点点头,又问,“裴知聿呢?”
沈晏清温柔握着她的手,“陛下,以后我才是陛下正宫。说到底,他只是太医,住在宫里都僭越了。”
扶摇拧着眉,“可是……”
沈晏清赶紧又说,“无妨,宫里地方大,想住就住吧!”
他怕万一扶摇动了恻隐之心,也顺道册封了裴知聿。
扶摇点点头,不带裴知聿也无妨,反正就是走个形式,皇帝到位就行了。
众朝臣精神抖擞在宫门等着。
看见首辅将女帝从马车上抱下。
各个开始心生唏嘘。
阉贼一死,首辅果然得了专宠。
又见首辅陪着陛下上了皇辇,如今连裴公子都不带了?
裴尚书脸上有些挂不住,心里想着,要再问问那小子,是不是哪里没侍奉好?竟然失了宠?
与裴尚书交好的几位朝臣也颇尴尬,只好打着哈哈,
“今日天气不错。”
“走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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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辇上备着精致的食盒,一看就是沈家的东西。
沈晏清打开食盒盖子,有点心,有蒸饺,都是热的。
还有一个小炉子,温着红枣燕窝桃胶羹。
这厮倒是学了些裴知聿的眼色。
沈晏清心情不错,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扶摇吃些东西。
还在手抄里装了暖炉,给扶摇温着小腹,一副贤惠至极的模样。
他如今就要得偿所愿,更是柔情似水,软语温存。
要时时从身后抱着扶摇,握着她的手,贴着她的耳,去说满肚子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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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夏至日,致地示物魅。
“阳气至极,阴气始至”。
是以,这天需祭祀属阴的皇地只。
祭地仪典与祭天大致相近。
依次为迎神、奠玉帛、进俎、初献、读祝、亚献、终献、受福胙、彻馔、送神、望瘗、礼成。
祭祀场面大,也繁礼颇多。
一个时辰,扶摇就跪拜了几十次,真是腰酸背痛。
回去的时候,她几乎是全程躺在沈晏清怀里,让他给按揉着腰背。
终于回了紫宸殿,扶摇苍白着小脸,“朕想歇几日再上朝。”
沈晏清将她搂在怀里安慰,“那我这几日都在这里陪着摇儿?”
扶摇推了推他,“你去上朝,你最近追着朕跑来跑去,也该去处理一下朝堂之事了。”
沈晏清忍不住又去轻啄她的唇,眉眼温柔,“那我下了朝,都来陪摇儿。”
扶摇闭着眼睛躺在他怀里,“嗯。”
裴知聿这时来了,
看见眼前情景,愣了一下,随后迎了上来。
“大哥也在啊?”
沈晏清不阴不阳道,“以后就常在了。”
裴知聿挤上一脸笑容,“我来给陛下煮茶的。”
说着自顾拿起茶具,忙活起来。
扶摇抬了抬眼皮,“裴裴,少放些红枣,多放些枸杞。”
沈晏清也忽然和颜悦色道,“裴贤弟,陛下同我商量过,你日后仍住宫里。只是贤弟既是神医,就该捡起本份,接着去太医院里当值。”
裴知聿眨眨眼睛,冲沈晏清一笑,“大哥还要去上朝,我可以在此陪着陛下,替大哥分忧……”
沈晏清有些拉脸,“伺候陛下,有我就够了,裴贤弟少年天才,医毒双绝,又会算星相,还能做炸药,总窝在后宫,岂不委屈?”
裴知聿讪讪笑道,“那也没有大哥屈才。行了,以后大哥多来,我少来。”
他心里默默念叨,朝堂后宫都想霸着,也不怕累死!
又心里暗暗一笑,圣旨一出,你回家就笑不出来了。
沈晏清脸色稍霁。
扶摇很累,闭着眼,捏紧他的手,嘟囔了一句,
“你不许欺负裴裴。裴裴是朕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