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宫中的宫女们,
一秒都没有犹豫,就爽快的出卖了德妃。
“是德妃娘娘让奴婢们去盯着废帝的行踪。”
“是德妃娘娘说谁把废帝推进熊坑就有赏。”
“奴婢们自是不敢。”
“但没想到,德妃娘娘真敢自己去推。”
妙真伤得太重了,发起高烧,几日未醒。
沈晏清就让裘真理进宫来把她接走。
出了这种事,他自然要废了妙真,但是念在裘真理的功劳,许他将妙真带走。
“万万不可!”裘真理当场跪下,开始振振有词,
“陛下。德妃娘娘这是为民除害!”
“暴君暴虐成性,害死无数性命。”
“那巨熊亦是吃人的凶兽,自然要为民除之。”
“德妃这是心怀大义,舍身成仁!”
“陛下岂可如此辜负?”
沈晏清:......
沈晏清的头疼病即刻犯起,他捂着头痛苦。
裘真理非常紧张,赶紧来扶沈晏清,
“陛下如何了?赶紧,老臣来施针。”
裘真理医术高明,几针下去,沈晏清头就不疼了。
他缓过劲儿来第一句话就是,
“快把妙真弄走,朕看见她就头疼。”
裘真理去看了看养女,容貌尽毁,还失一臂。
半点都不像宛容了。
自然也配不上宛容的儿子了。
可若让他就此把妙真带走,他又有些不甘心。
他又去沈晏清跟前跪着,想要道德绑架。
“陛下。那是否也该表彰一下妙真?她毕竟力杀了那吃人的巨熊。”
沈晏清麻木的看着他,“巨熊是废帝自己误杀的。”
裘真理诡辩,“那妙真总是勇敢跳下了熊坑。”
沈晏清看神经病似的冷笑一声,
“朕让她禁足,她抗旨不尊,跑去行凶杀人,最后被熊咬伤的,你让朕表彰她?”
裘真理伤心了。
他不在乎妙真。
可他在乎和宛容的儿子之间有没有关系。
若妙真不是妃子了,那他还算什么?
裘真理的眼睛红了。
“是老臣有愧。老臣没有替皇后娘娘照顾好陛下,反而养出个不孝女,老臣原想着她能代替老臣伺候陛下......”
沈晏清的头又疼了,
“老匹夫,你若再提朕的母后,就别在盛京里待着了。若不是外祖调养身体还用得上你,就你这大不敬的模样儿,朕早把你赶走了。”
裘真理收了眼泪,委屈抬着妙真走了。
可他不甘心,他还要继续搞事情。
-
逆贼放走了妙真。
暖暖要气炸了。
若是谢安,就绝不会容许,这样欺负她的人还能好好的喘气儿。
这贱婢,就该拉到昭狱里好好梳洗伺候。
可逆贼让她父亲把她接走了。
暖暖气得胃疼。
一天都没有吃饭。
裴知聿就跪守在床前,满脸心疼,
他小声而温柔的劝她,“陛下吃些吧。陛下不要气了。陛下想杀裘妙真,过些日子,我去帮陛下毒死她。”
暖暖伸手摸了摸裴知聿的脸,伤心道,“朕真的不想在这里了。”
裴知聿眸子渗出奇异的光亮,
他悄悄贴近她的耳朵,用极轻的声音,
“那臣,带陛下走好不好?”
暖暖垂眸黯然了。
可是逆贼还没死,妙真还没死。
她忽然想到,谢安留给她的东西,玄龙宝藏和一万赤影卫。
够不够她杀回盛京?
够不够她夺回皇位?
够不够她把妙真大卸八块?
够不够她也把逆贼关起来暗无天日?
她眸子里闪过些许光亮。
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做想做的事,杀想杀的人,才有意思。
“裴知聿。”她忧伤看着跟了她许多年的太医。
他是那么忠诚。
每一次都肯帮她下毒。
也每一次都愿意出来背锅。
“裴知聿。”她有些委屈的哽咽了,“那你带我走吧。”
裴知聿满面惊喜,
“陛下真肯跟我走吗?”
暖暖擦了擦不争气的眼泪。
“裴知聿,你准备好马车,我们要去很远的地方。”
裴知聿颤抖着嘴唇,难抑欣喜,
但他还是只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附在她耳边说,
“陛下,你服那个假死药。七日后我带你走。”
-
妙真回了白莲教。
白莲教众愤怒了!
妙真的信徒愤怒了!
他们高喊着要杀死暴君的口号围堵在皇城外。
民怨沸腾!
所有人对暴君的痛恨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
百姓们高声呼喊着,要求对暴君公开处以极刑。
无数的受害者家属涌现了出来。
那些亲人妹妹被喂了巨熊的人,那些孩子在皇宫里被残忍折磨死的人……
一个一个,都站了出来,声泪俱下诉说着亲人的惨死。
妙真此刻,被塑造成了一个英雄!
和暴君、和巨熊搏斗的英雄。
—— 白莲教圣女。
她,永远失去了胳膊,和那神圣如天女般的面容。
这样一个圣洁的圣母,
为何不能当皇后?
凭什么不能母仪天下?
-
沈晏清每日都在朝堂上被口诛笔伐。
要杀暴君的奏折堆积如山。
他头痛万分。
有了他父皇燕昭的前车之鉴,他万万当不起好色昏聩四字。
而且,
那是废帝!
那是暴君!
那是窃国的野种!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
他已调查清楚所有的真相,
巨熊吃人是真。
废帝残忍的将宫人扔给巨熊吃也是真。
宫人们跪在脚下,哭诉暴君有多残忍……
反而是谢安,宫人们感恩。
有许多人的命,是谢安保下的,是高敏保下的。
沈晏清的头将要爆裂。
他无法接受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是这种恶魔。
直到他见到了被谢安养在掖庭里的一些断胳膊少腿儿的宫人。
有男有女,俱是战战兢兢。
他们抹着眼泪,都是被废帝切了手指、断了胳膊、锯了腿的人。
犯得也都是些许小错。
沈晏清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无法再去见她,只重新将废帝关了起来。
还不许太医去治病。
-
桃桃不知道暖暖和裴知聿的筹划。
她只知道暴君一天比一天虚弱了下去。
外面要杀暴君的声音越来越响。
而门口又加派了守卫。
新帝再也没来过。
听闻新帝已经不敌压力,重新将妙真接回了。
桃桃惶恐的烧了暴君伏案写得所有名字。
万一再被新帝发现暴君的杀心……
“姑娘。”桃桃守在暖暖的床前哭。
“姑娘病成这样,都没太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