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已经被挤到离后门一米远的位置,而门口则聚满了人。车终于停下了,有人开始下车。
我判断应该到安升街了,便又问了一下旁边人,那人也叫不太准,说了句“好像是安升街!”。
此时门口一位中年男人开口说:“对对,安升街到了,赶紧下吧!”
我赶紧挪身往外挤,虽距车门仅一米远,但因中间隔了三四个人,好不容易才挤到了车门。
正要下车,谁知后面那个刚才提醒我下车的中年男人开口说:“唉,你先别动,刮到我衣服了。”
我穿的这件皮风衣腰后有条皮制的束腰带,可能是这束腰带刮到他衣服扣了,便只好站在车门口等他解开。
此时,前面几个人都已经下车,只剩下我了,见车门马上要关上了,我扭头不耐烦地说:“好了没有?!”
那个中年男人嘴上忙应道:“等一下,这么费劲,缠上了……好了好了,解开了。”
我眼睛余光瞥见那个男人好像正往腰里塞着什么,当时并没在意。
在车门关上前的一瞬间,我跳下了车。
脚刚一落地,便伸手下意识地隔着皮风衣摸了一下后裤兜的位置,竟然空空如也,那个塞在后屁股兜里的厚厚的钱包不见了。
我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钱包里除了有昨天刚结回的八百多元泡泡糖货款,还有四五个学生的身份证、学生证,今天还有学生辞职要取回身份证呢。
大脑迅速旋转,突然感觉刚才下车时有些不对劲,这时公交车已经缓慢启动,忙一手拉住车门,一手用力敲打着大喊:“开门!师傅开门!我钱包丢了!”
在连续敲打了四五下后,已经缓慢启动的车并未停下,但后门打开了,我一跃而上。
上车后,我便一边目光扫视着车门口的那几人,一边询问:“我刚才钱包丢了,你们看没看到?”
大家都摇摇头,此时我注意到刚才说我刮到他衣服的那个中年男人眼神有些躲闪。
他看上去三十四五岁,个头比我稍高,烫着头,上身穿了一件皮毛一体的中长身皮大衣。
这种皮大衣要三千多一件,顶上我两件皮风衣的价格了,怎么看他也不像挤公交车的人。
这时我留心注意到他旁边的两三个人都把目光转向了那个中年男人,有一位大妈还不停地向我使着眼色。
我开始质问那个中年人:“这位大哥,刚才你看没看到我钱包!?”
那人见大家都瞅向他,顿时急了,大声辩驳道:“哥们,你瞅啥呀?我又没拿你钱包!”
说着他还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衣兜、裤子兜,“不信你摸摸。”
边说边又伸手从皮大衣的内兜里掏出了一个钱包,“你看这是你的钱包吗?”
一瞅那个黑色钱包就不是我的,我的钱包是棕色的。
我摇了摇头,这时有位大姐示意我在车里找找,看看掉没掉到车里?
大家都自动让开空间,车门附近的地板上除了几个碎纸屑什么也没有。
这时车停下了,北安街站到了,那个中年男人看向我说:“没事吧?我下车了。”
此时的我左右为难,继续留在车上找,还是跟那个嫌疑最大的人一起下车?
没容我多想,那个中年男人已经下车了。我还在犹豫时,旁边那位大姐开口小声说:“还不赶紧下去,就是他!”
这时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刚才那人往腰里塞东西的一幕,便在车门关上前的一瞬间也跳下车来。
那中年男人见我也跟着下了车,先是一愣,继而装作没事似的转身就走。
我一把拉住他,“大哥,刚才是不是你拿我钱包了?!”
那个中年人见站台四周没人,顿时露出凶相,“你有病吧?谁拿你钱包了?”,说罢转身就要走。
见他这个态度,我更加确定就是他偷的,便一手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腕。
中年男子见我不撒手,便从皮大衣内兜里掏出他自己的钱包以及一部爱立信788掌中宝手机,“你看看,这些是我的东西,我是差钱的人吗?能偷你的东西!?”
“我刚才下车时明明看到你往裤腰里塞东西了,大哥,我这钱包里有一些大学生的身份证,今天我得还给他们,我必须得拿回钱包!不行咱俩就去派出所!”
一听说要去派出所,那个中年男人顿时就急了,“你是不是活腻了?!谁他妈拿你钱包了?”,说着抬腿就踢了我一脚。
没防备,被他踢到了大腿。我忍着疼痛正要回踢回去,结果他趁我一分神的时候扭身横穿马路跑向了新阳路对面。
我也顾不上疼了,转身便又追了上去。过道后,在北安街与新阳路交叉口的一处烟摊旁追上了他。
我上前一把抓住了中年男人的胳膊,与他撕扯起来。我虽没那人力气大,但他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我。
这时突然听到旁边卖烟的老大爷指着烟摊旁的地上说:“小伙子快看看!这里有个钱包,是不是你掉的?”
我扭着一瞅,两米外地面上平躺着的棕色皮夹子不正是我刚丢失的钱包吗?
忙松开中年男人,过去捡起钱包,打开一看,里面的证件都在,钱也有一沓,便长松了一口气。
抬头见那中年男子已趁机跑到距我三十米外的一个小区院口,这时他正向这边瞅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翻了翻钱包里的钱,发现除了一张50元的,仅剩下七八张五元、十元的纸币,之前装进去的七张一百元的大钞不见了。
我忙抬头向那个中年男人望去,那人看到我发现了“钱包已经被动过”后,朝我这边喊了句:“行了,钱包还给你了,我也得拿点呀!”,便往小区院子里跑去。
见钱包已经在手,虽然被那人抽走了几张百元大票,但那些学生的证件一样也没丢,便没再追过去。
因为已经失去了抓住他的最佳时机,现在钱包不在他手上,即使抓住他也说不清,另外万一把他逼急了再动刀就危险了。
转向旁边那位烟摊的大爷道了声谢,正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