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德的担忧不无道理,因为这正是崔浩与拓跋焘定下的计策。
不过一开始,这个计策差点被中止,
因为那些从河南撤回的将领们,非常急切地请求出兵,想要直接与宋军开战。
不过崔浩还是及时阻止了这一变故,他向拓跋焘分析道:
‘朝廷西北之兵,前役数建殊勋,致南将之心生艳羡,欲挥师南侵以掠之。
然当此盛夏之际,我军或受制于天时,宜固守前策,俟冬季至而后可挥兵南下。’
正是在崔浩的力劝下,拓跋焘得以坚持下来,并下令河南驻军渡河而北。
但崔浩劝得住一次,却还是劝不住第二次。
河南将领们返回河北后,
他们再次提议利用在魏的东晋宗室司马楚之等人的名义,引诱南朝国内民众,并建议调动幽州以南的所有军队,大规模建造船只,为南渡做准备。
崔浩再次出面劝说道:‘诸将欲以盛势示威,速复河南。
然若借复晋之名,则刘义隆惧而必全力与我战。
如此,非但不能速复河南,反将致战祸之扩大。’
可朝廷重臣、公卿们都认为河南将领的提议是可行的。
拓跋焘难为众议,于是最终下令:‘冀、定、相三州造船三千艘,简幽州以南戍兵集河上以备之。’“
“就在宋、魏双方重兵云集黄河两岸,
大战一触即发之时,
夏国君主赫连定却暗遣使者至建康,与刘宋密谋共击魏,意图瓜分河北之地:恒山以东归宋,以西则属夏。
拓跋焘眼见曾经的手下败将又跳了出来,并大放厥词,不禁大为震怒。
即使面对群臣劝谏,以及南朝的兵锋威胁,他依然做出了看似赌气的举动:“治兵,将伐夏!”
拓跋焘之所以不顾众人的反对,坚决地要攻打夏国,其实是因为崔浩的分析给了他信心。
崔浩分析:刘义隆和赫连定只是在虚张声势,他们谁都不敢轻易出兵。
当初刘义隆出兵时,我以为宋军会在抵达河南后分兵两路,一路从黄河中游渡河进攻邺城,另一路则从青州渡河攻打冀州。
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做,陛下您就应该立即亲征河北,以抵御宋军。
但现在看来,宋军沿着黄河布下了长达二千余里的防线,每处的守军却仅有数千人。
由此可见,刘义隆实际上非常懦弱,他只是想守住自己的防线,根本没有进攻河北的意图。
因此,陛下您现在无需急于应对宋军,而应该集中精力先铲除在关中盘踞的赫连定残余势力。
一旦关中平定,再挥师东出潼关,
届时淮河以北的广大地区都将归入我大魏的版图!”
观众们看到这儿,顿时忍不住惊叹起来,
“崔浩对人心的把握,也太可怕了一些吧!”
“跟这样的人做对手,确实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吧?”
“我感觉在崔浩面前,刘义隆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一般,完全暴露无遗……”
“我也想成为崔浩这样的人,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
视频继续直播,
“九月,拓跋焘亲率大军抵达统万城,随即下令全面进攻平凉。
结果自然并无太大悬念,
魏军在拓跋焘的统帅下势如破竹,
夏国军队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夏主赫连定难以抵挡,被迫逃往上邽.
但好景不长,
次年他便被吐谷浑俘虏,被送往平城处决。
自此,关中地区再次回归北魏。“
“在拓跋焘全力征讨夏国的同时,
北魏的河北驻军也依照既定战略,在冬季展开了对刘宋的作战。
十月,北魏冠军将军安颉率先渡河,直取金墉。
金墉的宋军守将杜骥见魏军来势汹汹,顿时心生退意。
但为了逃避因不战而退可能带来的军法惩处,
他欺骗了在洛水驻扎的宋军猛将姚耸夫,谎称:‘金墉城池坚不可摧,我诚邀将军领兵与我并肩作战,共同抵御魏军的进攻。’
结果当姚耸夫率部赶至金墉时,却发现城墙残破不堪,守军士气低落。
意识到自己被骗,姚耸夫当即决定撤军。
而城中的杜骥也趁机弃城南逃,
金墉城随即沦陷。”
“刘义隆轻信了杜骥的一面之词,下令处死了姚耸夫。
这种自毁长城的戏码,却将会在南朝一次又一次的重演。
金墉失守后,洛阳、虎牢也相继被攻陷。
随着安颉的军队逐渐逼近滑台,
身处东平的宋军统帅到彦之,最终选择了撤军。
北魏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追击的机会,
在与刘宋军队展开了数场激战后,
他们的兵锋甚至已经一度逼近了刘宋的都城——建康。”
“不久后,拓跋焘回到平城。
由于黄河泛滥,沿岸灾民遍野,
拓跋焘于是下令魏军停止南追,从而为这场战争画上了句号。
至此,刘宋的第一次北伐以失败告终。”
“北魏太延五年(公元439年),拓跋焘发起了统一北方的最后一战。
他召集群臣商议征讨北凉的事宜,
但与之前对夏、宋、柔然的战争一样,群臣们依然不同意出兵,
不得不说,
这些人已经丧失了锐意进取的精神,
只想窝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守着家财过日子了。
当然,崔浩并不在此列。
近年来,崔浩一直受拓跋焘之命,忙于修订国书和制定律令。
在这次会议之前,拓跋焘其实早就在私下里征求过了崔浩的意见。
崔浩自然是建议出兵姑臧,讨伐沮渠牧犍。
他分析道:去年讨伐柔然时,虽然出动了三十万匹军马,但实际死伤仅八千,而外界的传言却夸大了损失。
我们可以利用这一传言,出其不意地突袭北凉。
敌人在措手不及、心惊胆战之下定然溃不成军,
我军定能一战而胜,覆灭北凉。”
“有了崔浩的事先分析作为支持,拓跋焘在会议上的底气明显更足了。
不过群臣自奚斤以下,
皆言北凉没有明显叛逆的举动。
且大军远征,北凉固守城池,而国家后方空虚,是危道,
于是都劝拓跋焘不要出兵。
曾多次出使北凉的李顺也警告道:‘自温圉水以西,至北凉之都姑臧,皆磐石也,无水草之生。
且姑臧城南之山,积雪盈尺,春夏之交融而为河。
若我军临城,北凉遏其河,则姑臧百里之内,水源无存。
人马饥渴之际,长期围城,其可得乎?’
但是崔浩却反驳道:‘《汉书·地理志》云:凉州之畜,天下饶矣。
若无水草,畜何以繁衍?
又,汉人岂于无水之地筑城郭、置郡县乎?
且雪融,唯能涤尘,岂能成渠以溉灌乎?
此言甚诬矣。’
李顺并不死心,再次说道:‘耳闻不如目见,吾尝目见,何可共辩?’
崔浩也毫不示弱,直接点出了李顺为何阻止伐凉的根本原因:‘汝受人金钱,欲为之游说,谓我目不见便可欺邪!’
崔浩这话直接戳中了李顺的软肋,使他再也不敢出声。
拓跋焘听到这里,
辞色严厉的批评了群臣,
并宣布了最终的决定——出兵北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