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秋把郭言学也打了一顿，算是彻底把郭家人的希望都打碎了。
    他们清楚的意识到，这个家里没人可以压制住发疯的沈暮秋。
    赵氏本来还想故技重施，扯着嗓子去外面喊村民来帮忙。
    她可以直接掀了儿子的衣服给外人看，让大家知道沈暮秋竟然敢打男人，简直没有王法了，让村里人的唾沫星子淹死沈暮秋，把人抓去沉塘。
    但是她才刚起身就被郭言学给拦住。
    把村民喊来围观是没问题，但是围观之后要怎么收场呢？
    村里也不是没有男人被打，大伙儿固然会说那家女人泼辣跋扈不守妇道，可是更多的人会笑被打的男人没用，被婆娘骑在脖子上欺负。
    还有一点，如果真的把事情闹大，沈暮秋拍拍屁股跑了怎么办？
    现在家里的开支都指望沈暮秋，如果没了这个女人赚钱，他和言礼都别想再读书。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能撕破脸。
    郭言学凑在赵氏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赵氏一脸不甘的忍下来，暗暗骂着：“就让那小蹄子再蹦跶几天，等我儿考上秀才，我非撕了她不可。”
    沈暮秋看郭家母子两人嘀嘀咕咕就知道，肯定在商量什么坏主意。
    她白了两人一眼，转头就走进饭堂。
    她刚才可是看见了，赵氏从厨房送了菜去饭堂，看来是准备吃饭了。
    走过去一瞄，果然，饭菜都上桌了。
    赵氏这人心狠手黑嘴巴臭，但是厨艺确实不错，一盆蘑菇鸡香得让人直流口水。
    她在门口的水盆里洗了手，然后端起碗筷就开吃。
    第一筷子下去，她就夹了放在面上的大鸡腿。
    这一幕落在刚刚进门的赵氏眼里，恨不得扑上去撕了沈暮秋。
    家里吃鸡，鸡腿都是她和女儿，以及两个儿子轮流吃，今天轮到她和女儿，没想到却被沈暮秋抢了一只。
    这个不会下蛋的烂货，有什么资格吃鸡腿？
    赵氏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问：“暮秋啊，你不是不喜欢吃鸡腿吗？下面有鸡脖子，那是你最喜欢吃的。”
    沈暮秋见郭家人进来，三两口把鸡腿咬了大半，顺手又将另一只鸡腿夹进碗里，这才说话。
    “我又不是傻子，为什么不喜欢吃鸡腿？
    还不是因为我刚进门你就在我面前哭穷装可怜，说什么几个孩子没吃过好东西，看到鸡腿就馋的流口水。
    又欺负我新媳妇脸皮薄不好意思要吃的，自顾自把鸡腿给分了，还把这事儿形成了定例。
    你还有脸说什么把我当亲女儿疼，不管有什么事情都站在我这边，果然是放屁。
    不然你咋不让郭言姝啃啃鸡脖子？”
    眼看着沈暮秋风卷残涌的把两个鸡腿吃完，然后又把筷子伸进鸡汤里，赵氏也顾不得跟她吵架，拉着儿女就过去吃饭。
    因为挨了鞭子，谁也不敢坐下，只能站着吃。
    五个人就跟竞速比赛似的，筷子都晃出了残影。
    不过郭家四口人也吃不过沈暮秋，毕竟谁也不敢跟她抢，就怕她一言不合抽出腰后的鞭子来。
    沈暮秋吃饱喝足，放下筷子就离开了饭堂。
    看人走了，赵氏这才敢说话：“这个女人，到底得了什么疯病？该不是鬼上身了吧？”
    “娘，子不语怪力乱神。”
    郭言学打断赵氏的话，然后看向弟弟妹妹：“言姝，你仔细跟我说说白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郭言姝不满：“哥，我都说过好几遍了。”
    郭言学瞪着她凶恶道：“让你说就说。”
    都是郭言姝不懂事才把事情弄成这样，还有脸发脾气！
    “就、我早上的时候在村口的河边玩，不小心落水了，沈暮秋跳下去把我救了回来，上岸之后她吐了几口水，回来说胸口疼就在床上睡着。
    等她醒来就跟疯了一样打我和哥哥，娘进来的时候，她又打娘。”
    郭言学仔细分析：“你落水的时候她把你救了上来，回家时对你的态度怎么样？”
    “跟以前一样，让我赶紧换衣服，喝热水，让我拿了姜和红糖煮水喝。”
    “那也就是说事情发生在她睡觉的时候，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这我真不知道。”郭言姝将头摇得飞快。“我啥也没干，就在她屋里守着。”
    一旁的郭言礼突然瞪大双眼，他惨白着脸道：“哥，我可能知道嫂子态度大变的原因了。”
    郭言学和赵氏立刻看了过来：“是什么原因？”
    “今天，今天言姝不是不小心落水，她想害大嫂来着，在水里的时候是她拖着，所以大嫂才会呛水。
    后来我跟言姝守在房里的时候，我说她不能这么做，大嫂可能听见了。”
    郭言学看着弟弟妹妹，恨不得去厨房拿把刀剁了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他咬牙问：“你们都说了什么，一字一句给我说清楚！”
    郭言礼努力回忆着将上午的对话重复了一遍，但是隐掉了自己说过的一些话。
    郭言姝太紧张，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郭言礼说完之后，饭厅里陷入沉默，落针可闻，郭言姝甚至都不敢呼吸。
    “啪！”
    郭言学一巴掌甩在郭言姝脸上。
    他这一巴掌用了全身的力气，郭言姝直接摔倒在地上
    等人站起来时，脸颊上的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
    “哥，你疯了，你做什么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这个蠢货！”
    郭言学胸膛剧烈起伏，却还是觉得喘不过气来，他压着声音怒吼：“你今年十岁，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家里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
    你要弄死沈暮秋，以后家里都由你来养着？”
    经过一天的冷静，郭言姝也知道自己太冲动了，现在家里还要指望沈暮秋，确实不能下死手。
    她捂着脸哭着道歉：“哥，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这回。
    我、我也是一片好心，我想着设暮秋死了，季姐姐和允文就可以回来了。
    我昨天村里人笑你没有儿子，我听不得他们那么说你，所以我才，才那样做的。”
    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郭言学也不忍心真将人打坏了。
    更何况这个妹妹还一心为他考虑，那就更加不忍心苛责。
    横竖沈暮秋那个女人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好哄得很，并不算太麻烦。
    他懂得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糖的道理，发完脾气之后又温声道：“言姝，你要学着长大，再不能这么冲动了。
    我打你这巴掌也是给沈暮秋看。
    一会儿你真心诚意地去给沈暮秋道歉，她那么疼你，肯定会原谅你的。”
    郭言姝无声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