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秋刚调整好呼吸,见赵氏停下,她立刻举着斧子追了上去。
赵氏正大口喘着气,看到沈暮秋动起来,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又一次手脚并用爬了起来,继续往前飞奔。
沈暮秋追了一会儿,觉得这老太婆实在能跑,她是真放弃了。
她停了下来,捶着发酸的腿脚准备往回走,但是赵氏却不相信她是真停下,仍然埋头往前跑,时不时回头往后看。
就在赵氏第三次回头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惊慌的叫喊声。
“啊,救命!”
沈暮秋抬头去看,就见赵氏消失在路上,听动静应该是滚到路坡下面去了。
站在原地思考片刻后,她还是抬步往那头走去。
赵氏还不能死,最起码不能死在今晚。
郭家人眼睁睁看着她把赵氏撵出屋子,如果赵氏真有个三长两短,这笔账肯定要算在她身上。
她未来还有指望,她还有那么多仇人没死,绝不能为了赵氏搭上余生……
好在祸害都有九条命,赵氏从山坡滚下去后并没有摔死,而是在努力往上爬。
沈暮秋放下心来,躲在暗处看赵氏一点一点往上爬,等人爬上来后,先是警觉的左右看看,没有看到人影,这才放心瘫在地上休息。
大约一刻钟过后,赵氏才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沈暮秋跟在身后,想着要不要再吓吓她,但也怕没把握好度,一不小心把人给吓死了,最终还是忍住。
得让赵氏留着命回家,最好在众人面前露个脸,让她摆脱嫌疑了才能动手。
而赵氏,当她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心里是真认输了。
她是恶人,沈暮秋却是杀人不眨眼的罗刹,恶人怎么可能搞得过罗刹?
她这辈子都不想跟沈暮秋起任何冲突了,有什么事情,还是让言学来吧……
赵氏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院子里只有郭言学在等着她。
看到儿子,她再也没有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紧紧捂着胸口,哑着嗓音哭诉:“言学啊,你是不知道,你娘我就差那么一点儿就死在沈暮秋的斧子下面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去见你爹了。
呜呜,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你快想想该咋办?”
赵氏从没哭得这么伤心,鼻涕眼泪一把抓了抹在地上,仔细去看,抹鼻涕的手还在发着抖。
郭言学今晚先是差点儿被沈暮秋砍死,接着手又一次受伤,然后又得知根本没有什么离魂症,言姝是故意想要放火烧死他,多重消息打击下,他的心也是一团乱麻。
这会儿再看赵氏哭,已经完全没耐心。
他冷眼看着赵氏哭完,不耐烦地问:“好端端的,你干什么在沈暮秋门口放火?
你不知道她最近跟个疯狗一样见人就咬?为什么还要招惹她?”
赵氏听着儿子的质问,哭闹的声音突然卡住。
她嘴巴张合几下才开口,努力解释着:“言学,我这都是为了你啊!
你也知道沈暮秋跟疯狗一样,她如果这么下去,咱们都没好日子过。
我、我就想放火吓吓她,然后再把她救出来,软一下她的态度。
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早知道我就该在她房间外面浇一圈油,让她彻底跑不出来。”
“少在这里说什么早知道就如何如何,这都是失败之后安慰自己的废话!
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跟我商量,自顾自的做了决定。
你要真能把她弄死,我倒是要夸一句你厉害。
可是现在人没死,你还被抓了个正着,你打算怎么收场?”
郭言学神情阴鸷,狠狠盯着赵氏,最后咬牙说:“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赵氏听到这话,再看着儿子嫌恶的额眼神,只觉心都要碎了。
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
还不都是为了言学,为了这个家!
结果言学却说出这样的话来伤她的心。
还怪她不商量就自己做决定。
之前她被沈暮秋逼着洗了半夜的衣服,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她说半句话,也没人想着要帮忙,就让她吭哧吭哧洗到后半夜。
她倒是想找人商量。
结果呢,一个个都睡得跟死猪一样,她上哪里找人商量去?
她甚至在想,不如刚刚死在沈暮秋的斧头下,也免得回家受这种恶气。
她心灰意冷的回了房,甚至都来不及脱衣服就爬上床。
她得想想,好好想一想这事情要怎么办。
可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上午跟道士闹了一场,下午砸沈暮秋的房间,前半夜洗衣服,后半夜夺命奔逃,终于躺在床上后,不过两个呼吸就睡着了。
所以她没发现,有人推开她房间的后窗溜了进来,走到床边在她脸上狠拍几下。
等赵氏睁开眼睛就看到一脸狞笑站在床边,肩上还扛着一把斧子。
她吓得连忙要往床里滚,可是沈暮秋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不管她怎么挣扎都动不了。
“我可真傻,之前那么拼命追你干啥,只需要等你回来,然后把你绑在床上,不就随我怎么砍。
就跟现在这样,你就是菜板上的鱼,我说怎么杀就怎么杀,我说从哪里动手,就从哪里动手。
让我想想,这第一斧头砍在哪里比较好?
砍这里?”
沈暮秋把斧头在赵氏脖子上比划两下,然后又举起斧头上下抡着,似乎是要找手感。
斧头上上下下,赵氏的心也跟着上上下下,只觉得自己今晚必死无疑,惶恐之下,她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只能不停摇着头。
等到斧头猛然落下,赵氏觉得自己必死无疑,尖叫一声之后,白眼一翻,晕过去了。
沈暮秋桀桀怪笑两声,接着故技重施把人给弄醒。
当赵氏睁开眼睛,看到沈暮秋举着斧子站在床头,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梦还是事实。
她好像记得沈暮秋把她叫醒了来着,怎么又叫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