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意对上他的视线,莞尔一笑:“是我和汪子钦的婚书,但只有半张。”
慕栖洲一听是婚书,态度立刻冷了下来,很是不悦:“汪家难道还拿这东西纠缠你?”
沈南意摆手:“没有,他们不敢。这个婚书是写在羊皮卷上,我原以为是他们故作矫情,现在想想,或许这羊皮卷本身不一般。”
谁家好人会把婚书写在羊皮卷上,闻着总感觉膻味扑鼻,骚气得很。
“羊皮卷这么古老的东西,沈家是从哪里找来的。”慕栖洲也觉得古怪。
“爸也好奇,我还带给爸看过,但他也看不出有什么名堂。”
沈南意结合今日的情况,突发奇想:
“你说,这东西会不会是藏宝图?啊不对,藏尸洞的地图?”
婚约也许是为了让两家关系更紧密些,但更多的是掩人耳目,也许这才是羊皮卷的真相。
“藏尸洞地图?走,看看去。”
慕栖洲一听,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变成他拉着她走。
沈南意回头看向货仓,有些不放心:“那这些药,要不要给它烧了?”
“祛除蛊虫之后,这些只是寻常保健药片,不用担心。”慕栖洲道。
沈南意这才放下心。
她对汪如海的举动很是不忿:
“思逸生物是你和安狄辛辛苦苦创立的,他们这么做,简直是砸了招牌,害人!”
当初她以为是何家收购,也没有去过问,现在想想真是后悔:“对不起啊,阿洲。你没在的时候,我没看好它。”
慕栖洲倒是无所谓,这个公司本就是为了沈南意续命而开的,现在她恢复了神女本体,早就寿命无虞了。
“你如今命数无忧,思逸的使命也就结束了。说什么对不起,它不去害人,也算是一款不错的养生药品。”
“这么说,吃下去还真有用啊?”沈南意抬头看他,莞尔一笑。
慕栖洲难得地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当然有用,这可是我和安狄亲自研发的。你忘了?”
当年在海城度化小蓝的时候,他曾无意中说过自己的梦想是做个科学家,沈南意的眼睛亮得像颗星星,他忘不了。
她不吝溢美之词地夸他聪明,让他对“科学家”这个职业亦心生神往。
“忘不了,阿洲,你可是绝顶聪明。”
她亲热得挽着他的手臂,眼眸如星,映着昏黄的街灯,像是两盏夜路的灯。
他像是冬天的雪人,本是孤独地立冷风瑟瑟的雪地里,却被她温润的眼神融化成了一汪春水。
夜阑静,风不停;他想成为这夜、这风,长长久久地陪伴在她左右。
*
回到江畔云麓,沈南意立马拿出了羊皮卷。
台灯下,慕栖洲手拿着羊皮卷,反复细看。
“当初我让小黑去沈家找过婚书,但一直没找到,没想到阿雨找出来了。”
他有些感慨,兴许小黑也没有想到,婚约书会写在一张羊皮上。
“english是怕他们再拿这个道德绑架我,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汪家的人也没有拿另一半来要挟过我。爸爸猜测,会不会汪家手里的那一半已经弄丢了?”
沈南意双手扶着他的肩,与他挨近脑袋一起看:
“阿洲,你看这羊皮卷,有什么发现?”
慕栖洲将羊皮卷放置在台灯之下,来来回回地翻照,又抽了张纸沾湿水,擦了擦羊皮卷上的字迹。
墨汁将白色的纸巾染成墨团,字被擦去了一些,羊皮卷上还残留斑斑点点的痕迹。
“擦掉了?这么容易?”沈南意激动地近前细看:
“但这底下似乎还有些黑色的墨线,你再擦擦。”
慕栖洲又试了试,但这些墨汁不同婚书的墨,似乎是被针刺入羊皮之中,任他如何擦,也擦不干净。
“我记得古钺有一种药草,碾成汁液写字可久固不化。瞧它这上头的痕迹,像是用针沾染汁液刺入皮里。”
沈南意眉目微蹙,扑在桌面上对着羊皮卷看了又看:
“这么看来,羊皮卷上的婚约内容,是为了掩盖这一层痕迹?”
“你看这星星点点连起来,像什么?”慕栖洲指着羊皮卷问道。
“像……海浪?”沈南意有些不确定。
底部的斑斑点点连成片,像是翻滚的浪花。
羊皮的中间似乎还有一个圆形的轮廓,圆周边散落几条短线,看起来有点像是太阳。
沈南意将羊皮卷拿起,对着灯光照了照,有些失望:“这看起来也不像地图啊。”
慕栖洲的眸色渐渐加深,看来这婚约书的内容是迷惑人的,底下的图才是他们真正在意的东西。
可这羊皮卷上的斑点汇聚成一起,到底有什么含义呢?
他沉凝了片刻,将羊皮卷重新放好:“或许是因为缺了一半的缘故,看来,咱们还得在汪如海身上下功夫。”
“这件事交给我,我也该去会会他了。”沈南意拍了拍胸脯道。
上一次被这个老狐狸摆了一道,这一次,她一定要更加谨慎。
慕栖洲拉起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温柔地亲了亲她的脸颊:“不早了,快去睡。”
沈南意知道,他是不忍让她亲眼看见他离开。
“我要你陪我睡。”
她挽着他的脖颈,轻轻地依偎在他的胸口,神态慵懒。
在他面前,她不想识大体,只想做一个不讲道理的小无赖。
“好。”慕栖洲没有二话,抱着她上了床,陪她躺在一起。
也许是真的累了,也许是因为他在身边,她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等再度醒来时,满室阳光耀眼,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她睡眼惺忪,突然想起来,自己竟然忘记和他说入梦的事了。
如今有他陪着,一切都很好,实在不想慕栖洲入其他人的梦,像是托孤一样,让他们照顾她。
她明明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却被他宠得像个不能自理的孩子似的,怪羞人的。
她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又拧了拧眉心,想起羊皮卷的事,又有些头疼。
穿上拖鞋后,第一件事,便是为自己和蒋英雨的遗像冲咖啡。
可走近神龛,她才发现遗像前已经放好了一杯咖啡,摸着还有些余温。
手间的温热,让她的心也变得暖暖的。
她淡淡一笑,对着相片里的人笑说道:
“english,今天早上的咖啡虽然是阿洲请你喝的,但也要算我的哦。”
只是一低头,又发现神龛前又放着一张小纸条,还是个粉色爱心形状的:
“早餐在桌上,你的胃不好,咖啡少喝。”
虽然如此说,但沈南意还是发现慕栖洲给自己也泡了一杯咖啡放在了餐桌上。
这个嘴硬心软的家伙。
沈南意不由得心里甜滋滋的,手里的爱心贴纸往自己的鼻下一放,香气扑鼻。
慕栖洲着实细心,做好的早餐放在加热菜板上温着,她吃在嘴里都还是新鲜热乎的。
她咬着筷子,痴痴傻笑,这种感觉似乎和寻常夫妻又没什么两样。
丈夫早出晚归,太太在家守着,寻常夫妻不也是如此吗?
知足常乐,她别无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