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次山跪了下来,为儿子求情:
“南意,他不懂事,你不要同他计较!”
“不懂事?”沈南意拍了拍沈立瑸的脸,呵斥道:
“孔融三岁都懂让梨,你都快三十岁了,除了吃喝玩乐,屁点正事不干,还学人玩刀子?下次你再拿刀捅我,我绝对不客气了。”
她一个反手,将刀插在他的脸颊前的地面上,吓得沈立瑸大喊大叫。
“听懂了吗?!”
沈立瑸眼泪飚了出来,浑身发颤:“听……听懂了。”
“快道歉啊!快!”沈次山催促道。
“对……对不起!”沈立瑸怂了胆。
“好好做人,否则……”沈南意伸出两个指头对着自己的眼睛:“我盯死你。”
沈南意示意小黑松开脚,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顾自离去。
*
车上,小黑抬眼看了看后视镜,有些担忧:
“老板,就这么放过他?”
他担心沈家这些人只是面上顺服,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憋着坏。
“小黑,少一个敌人,有时候会比多一个朋友更值当。”
她也不信沈次山这样的人会死心塌地忠心于她,但就目前的形势而言,他能够接触黑袍人传递一些信息,已经足够了。
小黑的眼里闪过一丝崇拜。
他从前以为慕栖洲爱慕沈南意,或许是因为她的容貌,或许是因为她娇俏的性格,从不觉得她与别的漂亮女人有什么不同。
后来又听说了一些内情,以为他们只不过是宿命的吸引,是天定的缘分;
今天看来,她不止有美貌,还充满了智慧,难怪让慕总神魂颠倒呢。
“老板,那我们现在去哪?”小黑问道。
沈南意想起沈次山提及的那个银行,她要去探一探汪家羊皮卷是否真的藏在那里。
小黑一脚油门掉了个头,直接去往银行的方向。
这家外资银行矗立在外滩多年,很低调,但往来客户非富即贵。
好在沈南意如今是何氏集团的总裁,一踏进银行的大门,客户经理像是带了人脸识别技术似的,立刻笑着迎了上来。
她寻了个存物的借口,开了个保险柜。
客户经理带着她经过重重关卡,来到了地下三层的保险库,一排排的柜子在她的面前展开,在白炽灯下散着铁皮的寒光。
“沈总,您的柜子在295号,这边。”
沈南意跟着他往前走,看似随意地问道:
“你这里够不够保险啊?我的东西很重要,不能有一点闪失。”
“沈总,您放心!刚刚您进来也看到了,想要进这个地库,需要经过好几道防盗大门,贼想进来也得费一番功夫,更何况我们还有世上最完善的安保系统。”
沈南意看似犹疑,问道:“看着都很空,我不会是唯一的客户吧?”
客户经理失笑:“沈总说笑了。这南城好多老总都是我们的客户呢。”
“哦?报几个来听听。”沈南意假装不信。
客户经理立刻掰着手指头,将南城有头有脸的几乎都数了个遍。
里头果然有汪如海的名字。
她眉眼噙着笑,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风情,把客户经理都看呆了。
“别的我信,你说这汪总,我不信。他这个人向来谨慎小心的,怎么会把贵重东西放在你这?”
客户经理被她的一颦一笑迷得五迷三道的,立刻神秘兮兮地凑近了脑袋,献宝似的说道:
“沈总,您别不信。汪总的柜子就在184号,这我本不该说的,但您是什么人啊,我可不能骗您。”
“真的?”沈南意不露声色:“他常来?”
客户经理微微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他只在储物那天来过,就再也没来过。您看,汪总对我们都这么放心,您还怕什么。”
沈南意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嗯,你说的对。”
她默默记录下汪如海储物柜的位置。
*
入夜,沈南意换好衣服正要出发去银行,慕栖洲又来了。
想到沈次山给他送过女人,她心里头就膈应。
虽然和他并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沈南意还是不开心,扭头要走。
“怎么了?”慕栖洲瞧着她臭着个脸,摸不着头脑。
沈南意没理他,只顾自己拉开门要走。
慕栖洲心一沉,拉着她的手,不让走。
“你走开啦。”
沈南意想甩开他的手推开他,却推不动。
慕栖洲搂着她,低声哄道:“谁又惹你生气了?”
沈南意噘着嘴不说话,也不看他。
慕栖洲抵着她的额头,亲了亲她的鼻尖,声音低到了尘埃:“老婆,我错了。”
他的声音低沉又带着磁性,温柔地萦绕在沈南意的耳畔,痒痒的,让她忍不住又扑哧笑出了声。
她一脸娇嗔:“我都没说是什么事,你怎么就认错了?”
“老婆生气,当然是我的错。”慕栖洲皱着一张脸,很是可怜。
“沈次山给你送女人,你怎么没告诉我?”她双手揪着慕栖洲的脸,一脸不高兴。
慕栖洲失笑:“老婆,我是无辜的。我不在家,听说张姐把人赶出去了。”
“那你要是在家,难不成要了?”沈南意瞪大了眼,作势又要将他推开。
“瞎说,我要是在家,非得亲自把她们都打成猪头,扔出去!”
慕栖洲说的煞有介事,沈南意忍不住捶了他一下:“暴力。”
“你喜欢。”慕栖洲笑着将她搂在怀里,亲了又亲:“还记得当初那个酒瓶子吗?”
他们第一次在酒吧偶遇,沈南意为了度魂被女鬼陈红附体,没想到女鬼临时起了杀意,幸好他随手扔了个酒瓶子把女鬼打了出去,救了她。
沈南意眉眼含笑,双手搂上他的脖子:“记得,你砸我背,好痛的。”
“对不起,老婆。”慕栖洲抚摸着她的背,一时有些恍惚:“以后所有的痛,都由我来扛。”
第一次酒吧相遇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一个酒瓶扔了出去,划出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又将沈南意带回到他的生命里。
现在想起来,他万分庆幸。
“沈南意……”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没有别的女人,只有你。”
沈南意勾着他的脖子,甜甜地吻上他的唇。
鼻息交缠,她呢喃着,隐隐带着委屈:“不许离开我。”
“绝不,死都不离开你。”
“真的?”
“真的。”
“我只有你了。”
“我也只有你。”
……
彼时,天地昏暗无光,他们互相成了对方在人间的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