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奇不以为然，还觉得新奇，“这照片拍得也不清晰，没关系吧？”
    “你那小心眼在这时候怎么又没有了？”
    “这是无奇不有、无孔不入的网络世界！你可长点心吧！”
    宋博远一个中午都在喷发帖子的人，扔出不删就等律师函的警告，那人才悻悻删掉。
    廖奇心大，不代表他这个靠谱的朋友也好说话。
    反观廖奇，丝毫不觉自家好兄弟为他挡掉一个无妄之灾。
    他还不以为然地在贴吧上好几张照片中选一张下载，换成自己的qq头像。
    那是一张低头大口扒饭的侧脸全身照，右手的筷挡住口鼻看不清五官。
    实际上其他几张的像素也模糊，看不出真实面容，只是穿搭赫然与他今日所着一致。
    从照片上的神态看，他当时确实“狼吞虎咽”，姿势动作甚是滑稽。
    廖奇之前的qq头像是英雄联盟里的其中一个英雄人物。
    经此一换，可谓脱胎换骨。
    因此，当于雪开始下午班工作时却收到这个陌生头像的消息，她凝眉。
    “于经理，你今晚还去古街上散步吗？”
    她看着廖奇的名字，更疑惑。
    她拖着鼠标往上拉一下看聊天记录。
    她点开头像放大看。
    她惊奇道：“这是廖奇？还是今天中午吃饭的照片？”
    勉强从身形和衣着看出来是他本人，周围环境是公司小食堂无疑。
    她斟酌一下，还是回他消息。
    要是不回，那又该问为什么了。
    “不去了，最近忙。”
    廖奇还没来得及兴奋，于雪竟然在上班时间回复他，杨奕帆那烦人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师傅让我们跟着姜师姐去材料仓库清点库存。”
    “什么？”
    廖奇不满，憋着一口气继续说：“我们是设计师，那种事也要我们管吗？”
    杨奕帆也表示无奈，他也努努嘴，“说是让我们了解现有首饰材料，那样才能更好服务珠宝设计。”
    廖奇郁闷。
    他泄了气，小声叨叨：“这不是成打杂的？何时才能出头？”
    杨奕帆四处看了看，走到廖奇身边轻轻把手搭在他肩膀上。
    “算了，刚来都差不多，我前公司比这更杂呢！这里好歹都是好说话的人，可知足吧！”
    他说完才把手移开，撸了一把头发，带头先往前走去。
    看廖奇没跟上，音量提高几分道：“别磨磨唧唧的，麻溜儿利索的！”
    这一股大碴子味的东北话从他嘴里出来，瞬间与他的高帅颜值形成割裂感。
    廖奇发现杨奕帆跟他一起混的时候就容易出现“返祖现象”。
    他汉语听力水平被迫上升一个等次。
    他拿上自己的手机揣在兜里，脚上像灌铅一样向前挪步。
    “哎呀吓我一跳！你怎么跟个丧尸一样走路？！”
    路过的车主管被从杨奕帆后面探头的廖奇吓一跳。
    车主管虽年岁大看着睿智，但却与别的前辈不同，他信鬼神之说，爱看妖魔鬼怪僵尸丧尸一类的影片。
    他看到无精打采的廖奇忍不住出言关心：“怎么一副被妖精吸了精气神的模样？走路都提不动腿啦？”
    廖奇讪讪回答：“车主管，我没事，等会儿休息一下就好。”
    杨奕帆侧头憋笑。
    他心里也在偷笑：想偷懒让人给逮着喽，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听话！
    这是来自一个有过两年工作经历的“老油条”的嘲笑。
    廖奇无奈挺直腰身，规规矩矩步行跟着杨亦帆离开。
    他偷偷低头拿出手机回复于雪的消息。
    “好吧，那下次有空再一起？”
    “不了，我习惯一个人散步。”
    于雪拒绝得毫不迟疑。
    还是一个人更自由？
    还是一个人更自由。
    廖奇不知于雪是享受一个人散步时光的，他只知道现在这一刻他可一点也不享受。
    他心里像堵上一层棉花，思绪纷繁。
    他既想要走成神之路，又想要得心爱之人。
    殊不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于雪已经孤军奋战六年之久，难道他也要这么久才能抱得美人归？
    不要。他没那个耐性。
    他也担心于雪不会一直单身。
    他把手机调成静音，随手放进衣袋。不再敢打搅于雪。
    他深吸一口车间里混杂着各种衣料物料气味的空气，猛地打出一个喷嚏。
    “阿切！哼~”他忍不住甩甩头。
    本想给自己脑子补补氧气，忘了所在环境，弄巧成拙。
    杨奕帆听到身后动静猛转头，看到廖奇像马儿一样的甩头动作再也忍不住笑出声。
    “哈哈哈......你！你怎么这样打喷嚏？！哎妈呀！我得乐一阵子！”
    杨奕帆笑得眼泪都挂在眼角处，余光看见已经走远的车主管又折返，他立刻捂嘴噤声。
    他憋着笑上前单手揽过廖奇的肩膀大步往仓库走去。
    廖奇鼻子里还有点痒，一时间没有空理会杨奕帆莫名其妙的嘲笑。
    他这样打喷嚏不是很正常的吗？
    他从小见识过各种打喷嚏的动响，他的算最正常的。
    廖奇暗自腹诽。
    他们来到仓库，进门左手边的办公桌前，看到站着一个女孩。
    “你们跟我来吧，都等你们好一会儿了！怎么现在才来？”
    姜茹艺拉着脸对他们说完，扭头走向仓库里面另一个门。
    廖奇和杨奕帆刚想回答，姜师姐就没入门内。
    两人眼神交流，都点点头没说话，也向那个挂着“首饰材料室”门牌的地方而去。
    宽敞的房间里，井井有序摆满置物架，架子上都是玻璃柜，里面摆放着各种形状的珍珠水晶首饰。
    杨奕帆首先打破沉默：“姜师姐，怎么没看到钻石金银之类的首饰？”
    廖奇暗自心里回一嘴：“那都是贵重物品，这仓库一个看门的都没有，怎么可能有真金白银。”
    他的想法和姜师姐所说大差不差。
    姜茹艺背对他们翻了个白眼：“你当这里是生产金银珠宝不是？”
    她转身皱着眉看向杨奕帆。
    “我们是婚纱工厂，那些贵重的首饰只能等婚纱做好，才从珠宝店里把定制材料运送去手工坊那里缝制。”
    “你想什么呢？这里的首饰只是历来设计过的婚纱样品留下来的样版而已。”
    她走到一个角落指着面前的镶金边立柜，松了眉继续发话。
    “这个柜子里面的，才是今天你们要了解的，都是时下最流行也是卖得最好的款式。”
    两个大男人闻言都走过来瞧。
    姜茹艺把手中的草稿纸分出两张递给他们一人一张。
    她伸手从裤子后袋抽出两支圆珠笔递给他们。
    “以后都要像我一样在身上带几支笔，这笔等下班了记得还给我！”
    廖奇接过纸笔却不知道做什么。
    旁边的杨奕帆则乖顺答道：“好的，谢谢姜师姐！我们记住了！”
    然后他才用手肘碰了碰廖奇的手臂，眼神示意他要跟着回话。
    “啊......谢谢姜师姐，不过这纸笔，干什么用？”
    廖奇秉持一贯不耻下问的个人风格。
    姜茹艺没再继续她的长辈风范，而是淡淡回答：“让你们清点就是真的清点。”
    “这柜子里的东西，按照你们自己的习惯分门别类，算清楚一共有多少种。”
    “到时候师傅要考的，他会从你们的分类习惯看出你们适合什么样的指导。”
    姜茹艺看他们也算乖巧听话，没再因为他们迟到这一事给他们脸色看。
    她恢复耐心，给他们示范自己的归类怎么写。
    廖奇他们在货柜旁的桌子上围坐着努力学习。
    氛围逐渐和谐友好分外轻松。
    而于雪所在的人事部则酝酿着一场特殊的面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