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明心里不免泛起酸水。
    ——就这么喜欢这个臭小子？如此这般也能纵容？
    等他离开，众人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看错，他们家英勇无比的小师妹真的变成小鸟依人的姿态躺在他们口中“花架子”的身上。
    廖奇身子往后靠，于雪眼睛一闭上跟真的睡着了一样，她感觉就像趴在一个柔软舒适的单人沙发里，随着他轻轻挪动而睡得更舒坦。
    他确保她不会从自己身上滑落后，就试图想用双手去推动轮椅走到门口去。
    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陈守礼咬了咬牙，主动站起身把手搭上轮椅靠背扶手。
    “不用谢，算你欠我一个人情。”他不等廖奇诧异开口道谢，径直推着轮椅往大门而去。
    徒留众人面面相觑。
    “什么嘛……小叔子居然也会有面冷心热的一面？”
    曹蔚来情不自禁跟身旁的陈守礼吐槽。
    陈守礼松开了紧皱的眉。
    “我的小祖宗，你好好吃菜，少管闲事！”
    他冷冷扫了一眼众人，让开始议论纷纷的师弟师妹们都住了嘴，尤其是后面那句，像训斥的不是他的小祖宗，而是他们这些“心术不正”的小师弟。
    众人闻言频频点头，继续吃吃喝喝仿若无事发生。
    一顿饭就这样“不欢而散”，曹明将两人送回了广州，廖奇紧接着就自告奋勇要留在酒店休息。
    于雪没有多说什么。
    她喝了醒酒茶以后在家休息了一个下午。
    等脸上的潮红褪去，她也整理好了思绪。
    傍晚六点。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程锦绣的电话。
    彼时的程锦绣正在与一名帅哥邂逅，但却被她的来电生生打断。
    “阿雪，你坏了我的好事，今晚罚你跟我睡！”
    于雪：又不是故意的。
    她们约好了晚上工作结束就出来喝一杯。
    于雪换了一身休闲装，提前来到花城广场等程锦绣下班。
    大概等了半小时，她也对着人来人往的夜色发呆将近半个小时。
    明天就是元宵佳节，她出门前被于爸爸于妈妈投喂了一碗汤圆，散了一会儿步，坐在花坛边上一动不动，反而起到了消食的作用。
    嗡嗡——
    她被自己手机震动声唤回意识。
    “你下班了？我在那天你带我们找到的地下出入口地面上。”
    两人很快碰头，程锦绣对着她就是一个大熊抱。
    于雪不忍弄伤她，只好任她环着自己的长发爱不释手。
    ——她对自己喜欢的人总是能忍让迁就。
    “阿雪，你轻了！要好好吃饭！我带你去火锅吧！”
    这并不是商量，只是通知。
    于雪跟着程锦绣来到一家小火锅店，人不算多，她们还以为要排长龙。
    “估计是元宵节快到了，家家户户都在家里准备庆祝吧，很少有人出来觅食。”
    于雪抬眸望向窗外的万家灯火，如繁星点点，远处隐约还能看见手持灯笼或者风车的孩子嬉戏打闹。
    她脑海中瞬间就想起独自一人在酒店的廖奇。
    “廖奇，你快看看外面的世界。”她发完消息就随手拍了一张照片过去。
    “呦！你们俩这么黏糊呢？跟我约会还要被他隔空打扰！”
    程锦绣在一旁偷看，看见全是廖奇的废话，想骂他的话到了嘴边又戛然而止。
    “大忙人，你最近都留在国内工作吗？”
    于雪不予理会程锦绣的吃醋问话，对着她开门见山。
    “我本来打算留在广州几日的，但是苏州那边出了点事，我要回去看看。”
    程锦绣蹙眉，“什么事？着急吗？”
    于雪斟酌了片刻，等服务员把锅底和菜都端上桌后，她还是简单明了地讲述了上个月初从绑匪手里救助小乘风的事情。
    程锦绣开始还能淡定，到后面了解到廖奇的“乘胜追击”向她表白就蹙起了眉。
    相较于雪的见义勇为她不太意外，但接受异性的求爱更让她感觉不对。
    “阿雪，他的为人或许如你所说是正直的，但是这不是你会喜欢上他的理由吧？”
    ——这个世界上正直的人多了去了，喜欢她又正直的人也多了去了。
    程锦绣很担心于雪并不是真的喜欢他，而是像大学时对待追求者那样，只是不胜其烦。
    于雪没有正经谈过什么恋爱，但是也默认过不少清纯大学生的追求，直到他们自己发现她的“无聊”，从而失去兴致。
    她没有任何主动，只是尽力配合“前男友”们。
    他们想去看电影，她就跟着去，也只是乖乖看电影；他们要请吃饭，她就带他们去中餐馆喝茶，从不主动挑起话题；他们想牵手拥抱，她只会说还不到时候，毕竟没有任何心动。
    她看起来好追，又是最不好追。
    她看似多情，却是最无情。
    她从不主动提起自己的过往，就像一个被安静放在窗台的首饰盒，你不主动打开，不会知道她装有多丰富的饰品。
    但就算你主动打开，你也会被盒内的精致所震惊，你又开始好奇这些首饰头面从何而来，又是出自何人之手，究竟是如何予人佩戴。
    简而言之，了解她，太难。
    程锦绣跟她朝夕相处了四年，才勉强了解到她的“白月光”——曹毅。
    大学四年，曹毅就如同于雪每天都要拿出来晾晒的桃木簪子，否则就很容易在江南这种气候发霉、生出异味。
    而她晾晒的方式只是默默把他放在自己的身边，靠着窗外无常多变的时不时照进屋内的阳光驱逐霉菌。
    她不会说他的来历，只是淡淡道一句可惜。
    “他在生时，是最漂亮的一枝。”
    她会悉心照顾他送的蓝色风暴，护得犹如掌中宝。
    所谓得不到，就永远在骚动。
    程锦绣深知曹毅在于雪心中的地位，她起初甚至怀疑，廖奇是不是其替代品。
    可如今从于雪口中才得知，廖奇不是她的首饰，他可能是窗台另一盆绿植。
    至于是什么品种，尚未可知。
    “如果他只是一盆绿罗兰怎么办？”
    程锦绣委婉劝告，“一年一换盆，很麻烦的。”
    “不会，他更像一盆太阳花。”
    “那更麻烦，养不死……”
    “……”
    程锦绣见她低头吃菜不再言语，她也不好再多言。
    “算了，你开心才是最重要的，记住，别太迁就他了，我感觉他都要起飞了……”
    于雪难得提起他们之前被挂到网上的“激吻照片事件”，惊得程锦绣大眼圆瞪。
    她立刻喝一杯压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