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排坐在地上。
姜鹤“嘶”了一声,抬起手,不可置信道:“我还是想不通你个大男人,怎么会用这么粉嫩的创可贴啊?”
祁晏偏头看了下姜鹤,眸光闪了下,懒洋洋道:“你想不通的事情多了,我还有想不通的事情呢。”
“比如?”姜鹤问。
祁晏想了想,皱眉说:“比如你这个人是怎么那么双标的,我给你发消息你就看不见,你那什么对象给你发消息,你就能旷课跑去医务室?”
姜鹤忍着笑:“你不是说他是我对象吗?”
“他那人我第一次见的时候,就觉得不行,人太狂了。”祁晏摇头评价道。
姜鹤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还说人家狂?你才是狂的没边儿了好吗?”
祁晏轻哼一声:“把狂劲带到自己对象身上的事儿我可做不出来。”
“不是,我把你当真同学,我劝你一次,早点下了这条贼船吧。”
姜鹤说:“这已经是你第三次劝我了。”
“别的不说,早恋你也找个好的,起码我不比他强多了。”
“不过我这条船还真不是你想上就能上的,我还得考验考验你。”
祁晏懒散的倚在墙上,吊儿郎当的说着,语气里藏匿的都是与生俱来的自信。
姜鹤笑了下,昏黄的灯光洒在她的发顶上,映照的发丝都像是泛着金光。
姜鹤转而收起笑,眼神坚定,说:“我只接受党和国家的考验。”
祁晏噗嗤一声笑出来,声音爽朗。
他支起一条腿,单手搭在支起的腿上,眉梢间闪着趣味:“以前我还没发现,你这人有点意思,我还想问你来着,你真的那么有信心能扎根在年级第一的位置上吗?”
姜鹤眼里透着志在必得的光芒:“有啊,”
说完后,她抬眼看天,“人这一辈子总有一项是自己擅长的吧,很不巧,你挑战的是我最擅长的部分。”
“那就走着看了。”祁晏挑眉,语气轻慢。
今夜的星空很美,无数的星星点点都在闪烁着,跳动不止,空气中流动着静谧的甜腻,风热的人发慌。
“说实话,我那天体温烧那么高,你就真放心那么走了?”祁晏突然开口发问。
姜鹤失笑:“不是,你怎么又绕回来了。”
“说。”祁晏前倾身体,语气迫人。
“那你不说了吗?逗我玩,我还在那待着干什么,我热脸贴冷屁股啊,那也太舔了。”姜鹤被祁晏的脑回路逗笑了,嘴一秃噜就把实情说出来了。
话音刚落,两人四周的空气好像有一瞬间的凝滞,姜鹤看着祁晏的神色慢慢变得僵硬,唇角逐渐落下。
她立马觉得话好像说多了,急切开口:“诶,你别...”
祁晏问:“你听见了?”
“啊?嗯,刚好进门前听见你跟校医室阿姨说了。”
“你把我当陌生人扔那不管了,给他忙前忙后的,连杯水都不给我倒,看着我渴着,还不许我说句气话?”祁晏懒散的倚着,轻飘飘的控诉着姜鹤。
姜鹤微微瞪眼:“你床头不是有水吗?那朋友给你倒的,阿姨给你倒的,还有你那个女同学给你倒的,三杯水不够你喝啊?”
祁晏微微扬着下巴,理直气壮的说:“一杯太凉了,两杯太烫了,没有刚刚好的,我这人挑剔,喝不下。”
“哦,”姜鹤点头:“那还有什么说的了?你自己挑,怪不到别人身上。”姜鹤边说边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粘的灰尘。
“谁说怪不到,怪你啊,怪你没给我倒,你倒了我不就不用渴了?”祁晏看着姜鹤站起来了,也慢悠悠的起身。
“你...”姜鹤边往楼下走边开口,只不过只开了个头,话说了一半。
“你说什么?把话说完。”祁晏追问。
姜鹤比他脚步快了一些,在楼梯中间猛然转身,抬眼看祁晏,言笑晏晏。
姜鹤道:“你倒是一点都不掩饰对我的好感?”
祁晏愣了下,突然发笑:“你也太自恋了吧,我哪对你有什么好感?”
姜鹤点了点头,嘴角噙着笑:“哦,没有就算了。”
然后毫无留恋的转身就往下走,祁晏站在台阶上,看见姜鹤走了,不是很相信的样子,随口喊着:“诶?你真走啊?”
没有得到回音,祁晏见姜鹤真的不是逗他,便抬步往下走:“你真走了?别后悔啊。”
—
姜鹤下了楼朝二号门走,祁晏便也跟着。
“你刚刚那张卷纸的数学附加题做了吗?”祁晏随口问道。
“你猜?”
祁晏懒散开口:“猜对了有奖啊?”
姜鹤点点头:“说不定有。”
祁晏:“做了?”
“为什么?”姜鹤好奇。
“你不是自诩独孤求败吗?你会放着今天这道难题不做?”祁晏发问,神情懒散又倦怠。
“诶,这就是你不对了,思想太狭隘了。”姜鹤批评道。
姜鹤笑,接着说:“在合适的时间,消耗在可控制范围内的时间成本是可以的,但是今天是考试,我尝试过了,我做不出来,再耗下去可就没意思了,还不如早早交卷,省时省力。”
祁晏赞许的点点头:“有道理。”
“好了,你没猜对,奖励没了。”姜鹤狡黠的笑。
“那有什么的,来日方长啊。”祁晏唇角漫起笑。
出了二号门,两人在路口站定,姜鹤指了指右边,说:“我要往那走了。”
祁晏点点头,指了指左边:“我往这走。”
姜鹤边挥手边说:“明天见!”
附中还没打第三节下课铃,此刻的校园静谧,道路上也没什么人,路灯早已经亮起,惨白惨白的,将姜鹤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祁晏突然开口喊:“姜鹤!”
“啊?”姜鹤转过身来,问:“怎么了?”
祁晏往前走了几步,轻描淡写道:“我觉得你刚刚的说法不好。”
“不好?”
“如果因为知道做不出来就不去试试,那也太怂了,一点都不像姜鹤。”
祁晏的身形在路灯旁映着,姜鹤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他的姿态自若,闲适的站着。
一贯的吊儿郎当。
姜鹤笑,也扬声问:“你知道姜鹤是什么样的人?”
祁晏耸肩:“强大、不服输、眼泪混着汗水流,然后一抹汗红着眼睛还能告诉所有人我没哭的人,起码...”
祁晏慢悠悠的吐字:“不是怕做不出来就不试试的人。”
姜鹤愣了下。
夏天的风还在吹,姜鹤听见祁晏的一句话顺着晚风吹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听见祁晏含笑说:“所以,你只是做不出来,而不是没做,是不是?”
陡然间,姜鹤心如鼓擂,她愣住了,半晌没说话。
祁晏低头很轻的笑了下:“看来我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