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鹤吞咽了下，先是往旁边撤了一步，这才怒目看过去：“祁晏！”
他挑眉：“嗯？”
姜鹤眼神飘忽，怼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靠那么近，还有，亲什么...你少胡说八道，马上要上场了，别在这消磨时间，好好想想你的曲子。”
人在慌乱的时候，就容易口不择言，姜鹤的话从这头说到那头，虽然是岔开了话题，但是也是生硬的显而易见。
祁晏忍着笑：“哦。”
主持人在给两人报幕时，下面的欢呼声不是很大，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们两个是高二的学生，台下看节目的是高一的新生，更何况，还是为人家开的迎新晚会。
他们自然摆出了一副主人家的悠闲自在。
两人站在侧幕，就在这一会儿的时间里，姜鹤理了理衣袖，偏头看过去时，祁晏的脖颈处的衣服也有点皱起。
姜鹤想了下，在让他就这样上场还是告诉他之间反复纠结了下，还是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好心提醒道：“你这里的衣领不平整，弄一下。”
祁晏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然后垂眼看去，果真是翻了起来。
祁晏看向姜鹤，语气自然：“帮我弄一下。”
姜鹤：“？”
祁晏神情含着些讨好，重复：“衣领，帮我弄一下，”随即又抬了抬手，道：“我拿着琵琶不方便。”
姜鹤定定的看了下祁晏的衣领，又抬眼看了下祁晏，抿了下唇，她的心里思绪翻滚，只在那刹那间，姜鹤还是缓缓伸手，动作很快的翻折着祁晏的领子。
此时，迎新晚会的摄影师不知怎的，绕到了两人所处位置的斜对面给主持人拍照，闪光灯亮起的瞬间，闪了下姜鹤的眼睛。
姜鹤很快的放下手，随即移开视线，紧紧闭了下眼睛缓解酸涩，没在意。
姜鹤道：“好了。”
祁晏心思也全然不在那边，只是垂眸看了下，勾唇笑：“谢了。”
祁晏手抱着琵琶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吸引力，毕竟前面还有个沈哲也是男生弹琵琶，众人早都新鲜过了。
只不过眼前这对俊男靓女的组合实在有些亮眼。
经不住下面还有道熟悉的声音呼喊着：“学姐！！这学姐我认识！就是军训唱军歌的那个！”
随即有人响应：“我知道我知道！那这个男的，不就是跟学姐一起唱团结就是力量的那个？”
“学姐好漂亮啊，这男的也穿了校服。”
“说什么呢，不带踩一捧一的，学长也很柔美啊！”
“噗，哈哈哈哈哈，你还不如人家踩他的呢。”
下面的人声嘈杂，姜鹤听得不太真切，两人冲台下鞠了一躬后，就各自落座，姜鹤坐在角落的钢琴凳上，看着坐在舞台中间的祁晏，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
台下的掌声雷动，聚光灯打在舞台上，耀眼到姜鹤看不清台下，只能看的见舞台上的人和东西，恍然间好似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姜鹤稳了稳心神，心跳却有些加速，她望向祁晏，唇角有些干涸，姜鹤抿唇舔了下，准备冲祁晏示意开始。
谁知，下一刻祁晏突然起身。
姜鹤悬在半空中的手顿时停住，她怔愣着看过去，不知道祁晏此刻突然起身是要做什么。
谁料，祁晏一手环抱着琵琶，另一手勾起板凳，往姜鹤这边走来，双人合奏的舞台上，有两束强光分别照在两人身上。
此刻祁晏起身往姜鹤这边走过来，事先灯光组的人根本不知道，此刻不禁手忙脚乱起来，连忙调整光束方向，跟着祁晏的步子移动。
姜鹤看了下舞台下面，又紧张的看向祁晏：“诶！你干嘛啊？过来干什么？”
祁晏但笑不语，直到走到姜鹤钢琴前不过五步的距离才停下，身上打着的光也随之静止下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在这个舞台上不需要两束光。
灯光组的人也是聪明，直接将这两束已经堪堪相连的灯光换成一束大的，将两人直接笼罩起来，除此之外，整个舞台都昏暗下来。
像是给两人笼上了一层结实的保护罩。
白炽灯的照耀下的两人对视着，姜鹤吞咽了下，冲祁晏道：“你搞什么啊？”
祁晏挑眉，像是不知道自己这种在舞台上突如其来的发挥会吓到所有人，他依旧懒散的坐下来，像是之前任何一次练习似的。
只不过，祁晏没有面对观众席，而是侧对着姜鹤，说是两人相对弹奏也不为过。
姜鹤皱眉，迟迟没有开始。
这时的祁晏倒像是个主持大局的人，冲姜鹤投来疑惑的眼神，似乎是在询问怎么还不开始。
姜鹤咬牙，只能先完成节目。
不过，奇迹般的，她紧张的心跳在祁晏坐到这里后，竟然慢慢缓和了下。
姜鹤来不及想这些，她迅速平稳了下呼吸，冲祁晏道：“我开始了。”
祁晏点点头。
两人此刻的位置坐的只占有舞台的一半，祁晏的突然靠近让整个舞台的视觉中心向右偏移，落在姜鹤祁晏两人身上。
不偏不倚，唯他二人
姜鹤这次的弹奏也像往常任何一次一样的娴熟，信手抬起，而后落下，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按压着，流淌出一串激昂的音符。
台下响起了排山倒海的掌声。
随之，祁晏的琵琶声响跟了进来，掌声有了短暂的停歇，随之在两股音乐的交相辉映下，场内的尖叫和欢呼立马翻了个番，简直要把博知堂的房顶都掀开了。
姜鹤忍受着耳边的聒噪，抬眼看了下。
祁晏弹琴的样子好似他这个人似的，慢条斯理，游刃有余，即便是弹着高亢的曲子，也不显得慌乱，眉眼低垂，丰神俊朗。
姜鹤顿了下，随即微微弯唇。
不可否认的是，祁晏，真的挺好看的。
很快，在一片掌声雷动中，他们将这首为期十五天的《青玉案》做了结尾，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两人皆是呼了口气，姜鹤笑着站起来，与祁晏一起走到舞台中间谢幕时，两人并肩而立，一同鞠躬，默契的就连弯腰的幅度都相同。
不管台下的掌声如何激烈，那都与两人没什么关系了，姜鹤和祁晏一前一后的下了舞台。
姜鹤心上压了这么多天的一块石头，总算是移开了。
这件事告一段落了，姜鹤不免觉得轻松，便直接从博知堂的后门出去。
博知堂在二楼，出了门就能看见天空。
此刻万里无云，月明星稀，姜鹤慢慢走到栏杆边，长呼了一口气。
谁料，身后还跟着个小尾巴。
祁晏依旧抱着琵琶，凑到姜鹤旁边。
“姜鹤。”
祁晏随口叫道。
姜鹤偏头看过去，心里还记着刚刚祁晏说的那句话，不免有些尴尬，但是面上却不能露出一丁点破绽来。
姜鹤咳咳两声掩饰尴尬，然后问：“怎么了？”
祁晏活像个街头卖艺的伶人，只不过没有那分凄苦娴静，倒是十分霸道嚣张，甚至还有些理所当然。
“我帮了你个大忙，你不得感谢感谢我吗？”
这话一下子把姜鹤给唬住了，姜鹤疑惑：“你帮我什么忙了？”
祁晏啧了声，神色认真，一本正经的跟姜鹤诡辩：“你看，这个节目本身是王潇交给你的，结果你拉了我入伙，变成了咱们两个人的节目，没有我，你一个人能有这样的效果吗？”
“你说，是不是得感谢我？”
祁晏懒洋洋的跟姜鹤说话，但是话语间的逻辑诡谲，姜鹤一不留神就容易被他给带歪。
姜鹤啧啧两声：“祁晏，你要是生在战国，就你这三寸不烂之舌，还有张仪什么事啊。”
祁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毫不在意姜鹤对他的挖苦，直接接下了这句话：“行，谢谢你的夸奖。”
姜鹤：“......”
祁晏转身往博知堂走去，懒散的声音顺着风飘来：“周六中午放学一起走，这饭咱俩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