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衣裳宋时微又去了书铺，笔墨纸砚俱是选上好的买，待到从书铺出来，宋时微直接让秦叔回家。
    一直到家门口宋大还一脸受宠若惊。
    “东西不是白给你的，去了书院好好读书，待到来日取得进士之身再谈回报，”宋时微丢下这一句话便回正屋去了。
    宋大站在院子里朝着正屋方向恭敬执了一礼。
    坐在厨房门口的蔡婆子看得诧异，正好冯如经过，蔡婆子便将她拉到身边。
    来了这几日，蔡婆子也从一开始的谨小慎微逐渐暴露本性，说话嗓门大不说，性子那叫一个跳脱，也正因为和蔡婆子母女相处时间多，冯如终于知道茉莉憨傻的性格是随了谁。
    蔡婆子性格爽朗，做事又认真负责，冯如和她说话也渐渐随意起来。
    这会儿蔡婆子便拉着冯如好奇：“宋小哥这是怎么了？”
    冯如自然也看到了方才那一幕，听见蔡婆子询问，冯如转了转眼珠，笑眯眯说道：“宋大哥哥要去舟山书院读书了，是主子给的机会，所以他在感谢主子呢。”
    “啥？你说啥？宋小哥要去读书？还是去舟山书院？”
    看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冯如强忍着笑一本正经点头：“是啊，蔡婆婆也听说过舟山书院吗？”
    “那可不，我以前那主家的几个公子见天在家提舟山书院多好多好，下人们听多了自然也记在心里了，我听一个厨房的婆子说，那几个公子国子监进不去就想去舟山书院，老爷找了好些关系才见到书院的一个夫子，结果还是没去成，我估摸着还是那几个公子学问不好，人家夫子不收呢，没想到宋小哥学问这样好，居然能去舟山书院读书。”
    “宋大哥哥不仅学问好还特别用功，章武哥哥说宋大哥哥读书有天赋，以后一定能高中。”
    瞧小姑娘那一脸与有荣焉的小模样，蔡婆子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转头又想到什么，眼睛瞪大：“不对呀，我才想起来，舟山书院和那啥国子监不都是开春收学生的吗，宋小哥是咋进去的？”
    冯如眨眨眼，状似疑惑：“舟山书院是开春收学生，但是还有一种情况，学院院正亲笔举荐可以破例录取，呀，蔡婆婆你不知道吗？”
    蔡婆子这次不止眼珠子快瞪出来了，就是嘴巴都长大得快塞下一个鸡蛋，震惊好半响才醒过神来：“我的娘勒，这宋小哥不得了哟，竟然是被那啥院正破例收的，那宋小哥学问岂不是很厉害？”
    “宋大哥哥说他学问不是很厉害的人，他只是知道勤奋努力，又恰好遇到舟山书院的院正了，他还说世上读书厉害的人很多，他排不上号的。”
    蔡婆子撇嘴，一脸不认同：“厉害的人多了去了，但是那么多人怎么没见舟山书院都收呢，所以说啊，宋小哥还是厉害的，不是最厉害那也是很厉害的，不然怎么会小小年纪就被舟山书院收了，旁人想都不敢想的。”
    冯如杯蔡婆子这一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捧着肚子咯咯直笑。
    蔡婆子也跟着一起笑。
    笑了许久两人才停下，蔡婆子从震惊中回神，蓦地觉得不对，转头又看向冯如，略带着迟疑：“这宋小哥能去读书？他不是小姐的下人吗，没签身契？”
    可算是问到点子上了，冯如佯装神秘，往蔡婆子身边近了几分，低声说道：“我和宋大哥哥都是主子的人，但我们都没签身契的，因为我们吃了忠心丸，只有吃了忠心丸才是真正的自己人，主子对自己人可大方了。”
    蔡婆子好悬没叫出来，手比声音还快，连忙捂住嘴巴左看右看，随后拉着冯如就往厨房里走，带进去后才小声问道：“啥是忠心丸？是不是吃了隔一段时间就得服下解药的那种？”
    冯如噗嗤一下笑出声：“蔡婆婆，你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
    “我又不识字，看啥话本子，我这是听茶楼说书的讲的，难道不是？”
    冯如一边笑一边摆手：“不是啦，这样跟你说吧，我们吃的那忠心丸就跟没吃一样，只要不背叛主子，那东西就是不存在的。”
    “那要是背叛呢？”
    冯如哼哼两声：“死呗，胆敢背叛主子，别想活！”
    话音落下的瞬间，小姑娘娇俏灵动的气势瞬间凌厉，将蔡婆子震得当场说不出话来，看冯如的眼神好似陌生人一般。
    这气势来得快去得也快，冯如转眼笑眯眯看着蔡婆子：“蔡婆婆你别怕呀，你们可是签了死契的人，要是背叛主子那就是卖主，下场比死也好不到哪儿去。”
    蔡婆子咽了咽口水，不知怎的，明明炎热的天儿，这会儿竟觉得寒意阵阵。
    冯如再接再厉：“蔡婆婆，你应当这样想嘛，只要你们好好干活儿，不打什么歪心思，就算不跟我们一样吃忠心丸，主子也会对你们宽容的，主子性子最和善不过了；
    你就看看我和宋大哥哥，我们没签死契，但我们是自愿服用忠心丸的，宋大哥哥想读书，主子出钱出力送他去读；我想练武，主子就让章武哥哥教我功夫，还说有机会也给我找个夫子教我读书呢；
    对了，你还不知道章武哥哥吧，他是跟在主子身边最久的人，主子出钱给他建房子娶媳妇，还因为他成家让他留在北境呢，还有宋二哥哥也跟着章武哥哥练武，宋三哥哥喜欢学医，主子还给他找了神医师傅呢。”
    虽然宋三哥哥现在还名不正言不顺，但也是迟早的事嘛。
    冯如说完几人的事，似小达人一般感叹：“所以啊，主子对自己人可好了，像我们从未想过背叛主子的人，那忠心丸吃了就跟没吃一样，没什么好怕的。”
    蔡婆子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那一段段话灌在耳朵里，心跳都快停了，不过蔡婆子多少有被冯如的话安慰到，很快镇定下来，再看这会儿冯如已是满脸笑容如往常一样，蔡婆子鼓起勇气问道：“可到底是药，你就不怕对身体有什么损伤？”
    冯如眨眨眼：“没啊，我们吃了这么久，别说损伤了，还感觉身体越来越好呢。”
    蔡婆子还真细细打量了一眼，小丫头面色红润，三餐吃得也多，似乎没瞧见哪里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