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猎豹盯着一般,身体顿时绷紧不敢去看周淮眼睛,声音低了几分:“属下查到宋姑娘如今就在京城,至于在京城何处暗卫的人还在查。”
“那便查。”
“是。”
退出书房,李安狠狠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飞快离开,想着要赶紧查到宋姑娘的住址,免得公子一直阴晴不定,每回跟在他身边都战战兢兢的。
好在李安等人的胆战心惊在时日后得到了解决,至于解决的法子嘛,自然是安排盯着章武的人探到了宋时微写信回来的消息。
李安和章武的关系一直维持得很好,三五不时约着喝个小酒,若不是自打宋时微离开北境后再无她的消息,而自家公子日渐阴森的眼神,李安也不想让人监视自家好兄弟,为此还派出了暗卫中最擅打探消息的人。
而这次最大的惊喜便是知道了宋时微在京城具体的地址。
说来也是巧,章武收到宋时微的信后当晚就将回信写好,准备第二日一早找人送往京城,谁知临睡前黄莺肚子不舒服,章武连夜驾着马车带着大肚子的黄莺进城看大夫,信还未来得及收起来就被暗卫看个正着。
李安拿着宋时微的地址兴冲冲交给周淮后,终于从自家公子脸上看到了笑容,那舒展的眉眼,李安差点没当场哭出来。
不容易啊,实在太不容易了。
而今周淮握着宋时微的地址,虽然很想立刻前往京城,但转念想到大商贾和章武这段时间的动静,周淮按耐住冲动,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去,顺便给沈千雪那边递了信。
发生在北境的事宋时微不知道,更不知道因章武一个小小失误,就暴露了自己如今住址。
章武那边召集两个村买粮食的时候,南境旱灾粮食颗粒无收的消息随之送到京城,与消息一并赶来的还有逃难的南境灾民。
京城这边早在灾民赶来的前几日就收到了消息,兵马司出动驻守城门口。
达官贵人在京郊或多或少有几处庄子,担心那些灾民去庄子搞破坏,便派了不少护卫前往庄子。
林家早在最初收到宋时微消息的时候便及时做足了准备,因此丝毫不担心其他产业及庄子收到损失。
其他官宦世家着急忙慌应对的时候,林守仁一家四口正在院中凉亭里饮茶说话。
福叔及其余下人站在凉亭不远处的屋檐下候着,这时候前院下人来送刚从冰窖取出来的冰,福叔朝他招了招手,待人近前后便将其手上的冰接过。
装冰的圆缸已经消耗了大部分冰,福叔先将缸中冰水倒进置在角落的水桶里,而后才添上满满一缸冰,取下的冰水还带着丝丝凉意,福叔便拎着水桶往下人所在走,到了之后将冰水递给一旁满脸期待的下人。
林守仁看着福叔的动作,无奈摇了摇头:“这林福啊,还真是节省。”
林听莞尔:“爹爹微末时福叔便跟着你了,他这是习惯使然。”
林母与林暮白听见后俱是一笑。
林守仁则露出一抹怀念之色,想起当年白手起家时的艰苦磨难,一时间感慨万分。
林听捏着糕点小口吃着,眼珠子滴溜溜转,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说道:“爹娘,在家好生无趣啊,我能不能去隔壁找时微玩儿啊?”
“现如今城外聚集了大批灾民,皇上连兵马司都出动了,京城正是紧张多事之时,如今街上时不时就有巡逻的,此刻出门不是好时候,你再忍忍,再过几日等上面的人有了决策再说。”
林听也知道林父说的是事实,只能瘪嘴应了一声。
林暮白见不得妹妹这般失落,沉吟片刻提议:“咱们家与宋姑娘家只一墙之隔,实在不行搭个梯子翻墙过去就是,想来宋姑娘不会介意的。”
果不其然,林听一听见兄长说的话,眼睛顿时就亮了,转头期待地看着林父。
林守仁扶额,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说道:“关系再好也不能行翻墙之举啊,咱们虽是商户之家,但规矩历来严谨,在家任性便也罢了,在外可不能如此行事,没的再让人说咱们浑身铜臭味儿。”
眼看着林听眼中神采淡下,林守仁话音一转:“不过时微也是性情中人,想来是不会介意这些事的,只一点,翻墙过去可以,需得知会一声。”
林听当即从凳子上蹦起来,脆生生应道:“爹爹放心,我这就让人递消息给时微,等她答应我再过去,哥哥这些日子也忙了许久,想来也是累了,我听说宋则远如今也在家,哥哥可要随我一道过去,届时还能与宋则远探讨探讨学问。”
不等林暮白回答,林守仁笑呵呵点头:“我听说那宋则远很得舟山书院各夫子青睐,就连姜院正对他也是青眼有加,以后必定也是要走仕途的,如此人才,我儿当多结交才是。”
“儿子知道了。”
林守仁满意点头,宋则远虽只是宋时微的下属,但观其言谈举止皆有章法,宋时微不仅没让他在身边做下人做的事,还大方让他去书院读书,小小年纪又将学问做得极好,日后必定不凡,这样的人若能在微末时交好,于林家来说有利无弊。
兄妹俩说做就做,当即叫来下人给隔壁递消息。
正好冯如在后院练拳,听到一墙之隔林家下人的话后当即回道:“劳烦告诉林姐姐一声,宋姐姐现今不在家里,不过等宋姐姐回来,我一定将这件事告诉她。”
听见下人的回话,林听上一刻还兴致勃勃的姿态瞬间萎靡下来,毫无形象地趴在圆桌上画圈圈,满脑子都在想宋时微会去哪儿,又什么时候回来。
被林听惦记的宋时微这会儿正在城门口附近的树上躺着,双眼紧闭却仔细听着城外的动静。
兵马司的人讲逃难而来的灾民挡在城外,城门口也有官员世家施粥,以此稳住灾民情绪,免得灾民饥肠辘辘之下不管不顾生事。
面对大批逃难而来的灾民,皇帝此刻也在头疼,一想到后面还有大批灾民陆陆续续赶来,每日上朝都极为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