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华愣在原地,看着两人一同消失在原地,她张了张嘴,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未说,她抬头看着两人消失时阵法中所带起的光点,璀璨的不像是黑夜,宛如白昼。
可是黑夜仍然被框在高高的红墙内,月亮也如银盘,她的视线一下就被那月光吸引,慢慢的站起身,看着那无数的银丝不断的从月光中被抽离。
千丝万缕的,如同愁绪。
淡绿色的衣裳裙摆上沾了许多血迹,是她的也是玄雪的,晚间的气息冷寂极了,她忽然忽然回头看着和姬云聿风站在一起的中零清泠,有些怅然若失。
“我现在要回去跟段珏主神请罪,你们两现在就跟着我出宫!”
姬云聿风拽了下仍然气鼓鼓的中零清泠一下,阙华神色未变,随着来时的路离开。
黑夜了,宫雀却多数都未眠,不知怎么着,她又想起了祁意丞被无数纯白鸟雀包裹着向自己而来的那个瞬间,明明是欣赏他,怎么会还想起他呢?
离宫的最后一秒,宫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她回头,看见了一只飞出宫门的鸟雀,几乎是逃出生天般,开心的鸣叫着,却分明带了撕裂感,忍不住的闭眼,不想再看那鸟雀一眼。
姬云聿风不管两人,立马跨进传送阵内,走了,中零清泠闪眼了,“你不带她走?”
不带自己就算了,她跟神界又无关,可是阙华不是在神族说的那么重要,他不带阙华走?
“会有人来接我的。”
阙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拍了拍中零清泠的肩膀,让她放心,在姬云聿风心里,他只会觉得他与他的姐姐最重要,其他人他不怎么会管,不喜欢管闲事,所以不慈悲,也不够狠,所以未成为主神,这么多年和他相处下来,她深知他的脾气与秉性。
中零清泠虽然觉得他长的不错,可是这臭脾气也没谁了,她忽然想起什么道,“段珏主神是他姐夫耶,怎么会怪罪他?”
“龙族,最不会偏袒自家人的家族,许多都是独立为营,也讨厌被人欺骗。”
所以一开始的姬云利为还未经历情场的少年段珏,布置了一个他无法逃出的……爱的僵局,于是被发现的那天,两人闹的不可开交,成了整个现在神族都津津乐道的破事。
中零清泠真是要为这家人竖大拇指了,不过她看着阙华一蹶不振的样子,哪有刚才直面梦魇兽的半分意气风发,不禁晃了晃她的肩膀,“你怎么了?”
“我问你,爱是什么呢?”
“你怎么突然煽情?”中零清泠看着一脸认真的阙华不禁愣了愣,她漆黑但我瞳孔左右一转,却还是回答不出来,“爱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嗯,好像每次所有的事情一片狼藉之后,都没有完全能与我并肩之人,我知道八大主神与其他神族都对我好,可是她们也有自身的利益,也有自己的追求,不会永远与我站在一起的。”
阙华平淡的语气里藏着渐渐的失落,中零清泠叹了口气,开玩笑道:“还以为神明都没有烦恼呢,原来跟我差不多耶。”顿了顿,再次开口便认真了许多,“没有人可以与你永远站在同一阵营的,爱,这个东西嘛,你若是生在我的家族内,就知道了,我们的各自为营不过是隐藏的更好,更不易被发现而已,你是神女,无父母,你渴望的不一定是男女之情,是父母对孩子的爱,也可以是朋友对你坚定的选择,也是小动物爱着你的内心满足感。”
“人间之中最不能信就是男女之情,我也会算计我未来的丈夫,因为我需要他尊敬我,而不一定是爱,爱是这个世界上最会消失的东西,也是最容易得到的东西,有人因为血缘而爱,有人因为岁月漫长而爱,有人因为权利而爱,可是我们必须在追随权利同时去爱,而不能在爱的站场上去寻找权利,这是我的家族教会我的,现在我教给你。”
“阙华,我们也可以是朋友,我们不是相同的人,我们是互补的,我们的追随也不同,可是我们是可以成为朋友的,朋友的爱,在未来的年华岁月里,我相信我能让你感受到。”
朋友吗?阙华红了眼眶,中零清泠这些话大部分都是家族教给她这个未来家主的,并不是利欲熏心,只是权衡利弊,对男人而已,可是中零清泠对朋友完全不是,她对朋友完全赤诚。
阙华见她向自己伸出了手,便忍不住的回握住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之间,忽然头上的古树上传来一声口哨,阙华抬头就看见一个扎着发带,左手握着酒瓶的男子不那么正经的扫视着她二人。
醉醺醺的,眼神却清醒着,湛蓝的,深的如同波涛汹涌的海水,极富有侵略性的眼神。
“灰鸣魈你疯了?”
“知道,知道,不能对六月就要继任中零家主之位的你,流里流气的!但是我听说,你和某个神使最近走的近,这个吗?看不出来啊,喜欢女的……”他嗤笑一声,中零清泠觉得他真是丢人,尤其是自己仰头看他这么久,还不等她让他从树上滚下来,他神色忽然一变,狠厉道,“那我便替铎哥哥做个好事。”
突然一只利刃被他直接甩向阙华的额前,阙华以为这不过是个中零清泠的朋友,几乎一点防备都无,眼看着还真要伤到她了,一个男人的手却分毫不差的捏住了这利刃,锋利的机器刺入肌肤的,肉体被划伤的声音就在阙华的面前响起。
男人手掌殷红的鲜血不断的滴落,顺着阙华精致挺翘的鼻梁一路滑下,滴落在她的唇瓣下,然而鲜血仍有溅落进她唇齿间的,几乎脱口而出,“竹玄。”
男人身形顿了顿,却未回应,他戴着极具轻易辨认的白色面具,上面刻着竹子,与其他花鸟的图绘。
“长乐殇神子,居然是您,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未曾想伤您。”
灰鸣魈被吓的立马从树上连滚带爬的到身形挺拔的男子的面前跪着,中零清泠也跪下行礼,阙华却只是看着他,紧盯着他的眼睛,他只是坦然的面对着阙华探究的眼睛。
将利刃甩回到灰鸣魈的面前,利刃猛的插入地面的刺耳声音,让灰鸣魈忍不住的头更低了。
长乐殇随意的擦了擦自己手心里的血迹,将手帕收起,平淡道,“既然是神使,灰鸣魈你居然还敢动手,未免太过胆大妄为。”
“怎么会有这么弱的神使!”他不服,下一秒忽然仿佛有千斤重的重量在自己的身上压着,他冷汗直冒之间忍不住看了眼长乐殇,果然,这位被称是几位神子神女中最强的,最不容易读懂的他正淡漠的看着自己,眼神冰冷的像是在丛林内阴暗爬行的毒蛇。
于是,他心里更是讨厌阙华!
阙华不想理他,只是好像看不懂的直视着长乐殇的每一个动作。
她好似想看破他这块面具下真正的脸,太过明显的视线,让长乐殇也回视着她。
“神使?不知是否有幸知晓您的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