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华狐疑的看了眼御洲,他这副酸酸的语气自己要是没听出来,那才真是道行浅了,回了个“礼貌”的表情,转头什么也不想多说,御洲故意道,“怎么着,被我说中了吧。”
“辜尽跟你们有点不一样。”
御洲看着她眨巴眨巴眼睛,长长的眼睫毛翘起来,在通明的烛火之中,显得柔软又随意,她却偏过了头,似乎在回忆与辜尽的每一场遇见。
御洲受不了她这副想着别人的勾唇模样,却也没打断,只是轻声道,“如若我问你我们在你心中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呢?”
阙华转转自己金光熠熠的瞳孔,里面闪着盈盈的水光,温柔又潋滟的似乎是碧透的泉涌,每一滴水流都带着沁人心脾的舒爽般,就是那样的璀璨,那样的让他忍不住故作放松的盯着她。
“我想,你可以是我的朋友,很多的话我都可以跟你说;竹玄的确是喜欢我的,但也是我的青梅竹马,也是我曾经的暗卫;太子祁意丞他是我曾经的确喜欢过的人,他让我发誓从未喜欢过他,我不敢,而辜尽,我不知道,我觉得他很关心我,很爱护我,不像我曾经偶然听到的那样是个直球示爱的人,并不莽撞,相反非常的礼貌与拘束,偶尔会逾矩但也不会对我有伤害。”阙华侧过头看他,眸中是全然的真挚。
御洲看着她,面上仍是云淡风轻,但是却被她这话伤的也体无完肤,“你不喜欢竹玄?算了我换种问法,祁意丞和竹玄你更喜欢谁?”
这话问的就像是你问一个本可以活的好好的人,但你非要让人家在毒药和白绫中选一个马上上路,于是这个选择让她的脸色十分难堪。
御洲是个狐狸精,心思比谁都活络,他已经看出来阙华谁都不喜欢了,还是逼着阙华说。
“我谁都不喜欢,行了吧。”在心里面默默翻个白眼给他,一时间只觉得他真是毛病的不轻,阙华小孩子脾气上来了,欠欠开口“你怎么不问问我,我更喜欢你还是更喜欢辜尽?”
御洲的劲也上来了,他的脸色沉了几分,“行,那你说说,你更喜欢谁?”
“我选第三种——自己。”,阙华跟没看见他忽然好笑的神色似的,“御洲大人呐,咱们还是得先爱自己再爱人吧,虽然我无父无母的,但是有神族长自幼将我抚养长大,教会我许多道理,长空大师也在我的前二十年内从未缺席过,教导我世间的规则,情爱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我只要享受这个过程,我认为只要相爱就是结果,为何一定要长相守呢。”
“我总是觉得他们喜欢的都不是我,而是从前的创世神,只是我与从前的创世神也就是我自己,也不会一模一样的,人是一直在成长的,在整个过程之中,我们会变的不再执着从前的一切。”
阙华自以为说通了御洲,御洲却只遗憾摇头,“你忘记了所有的东西,连爱与恨都忘记,所有的曾经都忘记,又该如何教曾经爱过你的人释怀呢?”
将近五百年的岁月里,已经成为执念,爱成了本能,恨亦成为了本能,就看未来的岁月了里,爱与恨究竟谁占上风。
看向阙华柔软的脖颈,几乎与天鹅一般,纯白似雪,也有鸟类最脆弱的致命弱点,却也几乎一掐就断,不管是现在的,还是未来的她都一样,都是几乎由自己完全可以掌握她的生死。
可是……要那么做吗?你真不会后悔吗?御洲!
他这样问自己,后悔是必然的,但不这么做,看着她进入别人的怀抱吗?
“你不让躲在暗处的某位‘重伤’的人员出现一下吗?这雨越来越大了,我等会还要回去的。”
故意在“重伤”二字处加重了语气。
阙华早就发现了某人在暗处小心翼翼的盯着自己许久了,实在不是什么君子所为啊!
竹玄知道阙华发现自己了,立马从隐匿的暗处现身。
他的上身全部裸露,若不是染血的绷带遮住他的左肩连带着右部的腰,他这完全就是赤裸裸的诱惑。
御洲是真没想到竹玄能来这一套,见阙华神色躲闪的想要避开,御洲直接从储物戒内丢出一件玄色的衣裳,甩在竹玄的身上,“成何体统!”
竹玄是一时心急,自然没顾得上套件衣服,阙华见他能走能说话的,随即就要离开,却被他拦下来,不敢握住阙华的手腕,只轻轻的扯住了她的袖子,“你来总是有事情找我的,可我一来,你就要走,我就让你如此厌恶吗?”
说的怪可怜的,御洲在心底默默道——“男绿茶!”
还风津龙呢,直接改道做绿茶精去吧!
不知御洲心中小九九的两人只是氛围紧张着,阙华叹了口气,看向他仍然裸露的身前,那胸口处因为伤口不断向白绷带处蔓延的血红,还是心软了几分,“你我自幼长大,有什么你是不能同我说的,非要以谢静然的出言不逊,我和太子的脸面尽失为结果吗?”
因为这事?竹玄在心里愈发厌恶身为羽裂分身的祁意丞,但是面上却不显,还是乖巧的站在一旁,眼神明净的盯着阙华。
不得不说他的眼神攻势下,是个人也顶不住,阙华城府尚浅,自然无法避免的心底软了又软,退了再退,“我的太子妃册封礼是一定要办的,有神锦茵我想自己处理,你说你可以,我说我要以庄词沅的身份入宫,你说你可以帮我,许许多多的一切,都是你在操纵,我会怀疑你是不是妄图也操纵我的人生,我的一切。”
辜尽一向看人极准,对于竹玄也不例外,只是阙华却不愿意以最坏的结果去想和自己朝夕相伴多年的人,但往往经历会给人们以沉重一击。
竹玄知道阙华是怀疑自己了,可是他却仍然面上不变,神情气爽的理解道,“我知道你最近事情慌乱,不知道谁跟你讲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但是我绝不会是想要操纵你,我们从前只有我们彼此,以后也不会例外的,我都是为你好。”他扣住她的肩膀,眼神内不断有水光的浮现,像是即将要低落的泪珠。
阙华不想去看他这样脆弱的一面,眼神不自觉的下移,却是他因为大力而鲜红惊人的胸膛处伤口。
她忍不住的伸出手触碰他的伤口,他疼的皱眉,却还紧紧的盯着她,似乎不懂为何阙华会猜忌自己,猜忌一个与她在灰暗时光里相互取暖的人。
“休息一会吧,有时间我会再来看你。”
她神色终是完全的软和下来,御洲却嘴角带着一抹莫名的讽刺,猛的抬眸看向竹玄,竹玄却在阙华看不见的地方,抬了抬下巴,对于阙华他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