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妈都不疼的孩子，不管走到哪里，都好像蒲公英一样，是没有一个固定的方向，也没有一个固定的家。

    在她看来，余粮在五星大队过得好，过得幸福，那就不应该回来。

    特别是，当她得知自己的孙子回西北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一家子白眼狼，她真的很生气。

    都已经走的远远的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这个地方有什么值得他留恋呢？

    钟余粮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跟着去京市，爷爷奶奶这才松一口气。

    在他们看来，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这个地方真的不适合自己的孙子。

    钟奶奶叹息一声：“离开这个伤心地，真的很好。”

    “以后就跟着你以前认识的那些朋友，好好的听话。”

    钟奶奶已经不用问就知道，只要有这几个孩子的一口吃的，他们都不会饿着自己的孙子。

    多么好，多么善良的孩子们。

    钟奶奶和钟爷爷觉得，是自己当年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孩子，所以才会让余粮有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爸爸。

    钟余粮就好像一个乖孩子，不管爷爷奶奶说什么，他都只能答应下来。

    钟奶奶说累后，停下来喝了一口水，这才看向大家：“让你们看笑话了，余粮从小是我和他爷爷带大的，所以总免不了担心一点。”

    “这都是人之常情的。”俞家智说：“有爷爷奶奶念叨，这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之一。”

    他现在也是有爷爷奶奶关心的人，所以能切身体会。

    储铭和薛昆回去休息了，俞菀卿和陈美玲陪着爷爷奶奶说了好一会儿话，俞家智则出去打听消息了。

    钟奶奶发现水壶没有开水了，拿着水壶就出去，俞菀卿看了一眼陈美玲：“你留在这里，我去帮奶奶打水。”

    钟爷爷和钟余粮想要说奶奶自己会打水。

    话还没有说出来，俞菀卿就已经跑了。

    钟爷爷这才明白，这个孩子有话想要和自己老伴说。

    他坐在这里那么长时间，也看明白了，他们这几个人，都是以这个叫俞菀卿的女军医为中心，大家都听她的话。

    钟爷爷有点好奇，这位女军医会问什么呢？

    俞菀卿陪着钟奶奶一起打完开水，她才说：“奶奶，我们能聊聊吗？”

    “就说说闲话。”

    钟奶奶听了后，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

    俞菀卿带着钟奶奶走出医院，去了附近的国营饭店，开了包间，点了几个菜，这才开始和奶奶聊起来。

    钟奶奶一开始想要拒绝，她不想吃饭，这样吃一顿就要花不少钱，就算知道不用自己给钱，她也舍不得，更不可能心安理得去吃一个孩子的东西。

    只是瞧俞菀卿坚定的举动，这才把嘴边的话咽回去。

    她说：“孩子，其实不用这么破费的。”

    她想着自己拿了多少钱来，到时候把钱还给这孩子。

    她救了自家余粮已经是天大的恩情，就算真的要吃饭，也是他和老头子请这几个孩子吃饭。

    俞菀卿笑着把人扶到座位坐下来，这才说：“奶奶，您就放心吃，我们以前下乡时，余粮大哥有什么好吃的，我们绝对不会放过。”

    “有时候，我们都吃完了，他自己都没吃一口。”

    钟奶奶知道眼前的姑娘是故意说给自己听，让自己不用多想。

    她再一次感慨，也不知道谁家的姑娘，养得真好。

    再看看她小儿子家那两个孙女，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差劲。

    钟奶奶笑着看向俞菀卿：“俞医生，你想要问什么，就问吧，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俞菀卿并不意外老太太看出自己的想法，她一开始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意图。

    “奶奶，余粮大哥并非他现在这个妈妈所生，对吗？”

    钟奶奶没想到俞菀卿一开口就说出这么猛的话，她错愕的看向对面坐着的年轻女子：“你，你怎么知道？”

    她本就没打算隐瞒，所以现在俞菀卿问起这件事，她当然不会遮遮掩掩。

    俞菀卿没说自己去偷听了，她缓缓道：“我见过他爹妈如何对自己小儿子，再看看他们如何无情对待余粮，这已经不是偏心的问题了，这压根就是没放在眼里。”

    “可余粮和钟有粮长得像，我就猜测，也许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钟奶奶闻言叹息一声：“你说得对，他们不是同母的兄弟，余粮的妈妈是那个孽障的同学，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会在私下里搞在一起了，还怀上孩子，那个女人生下余粮就离开了。”

    “当年我那小儿媳妇也怀了身孕，生下来是一个已经没有气息的女婴，那个孽障就把余粮抱过去当自家媳妇生的孩子养着。这件事我们一开始并不知道，也是他们夫妻吵架时无意中提起，我们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看向俞菀卿：“说起来，都是我们没有教养好自己的孩子，让她祸害了两个女人，还害了余粮。”

    俞菀卿说：“这和你们没有关系，有些人生下来根子就是歪的。”

    “我听说钟家大伯和二伯都是憨厚老实的人。”

    根据资料，可以看得出两位老人都用心教育孩子了，只是没想到，有一个会长歪而已。

    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谁都不能保证自己的每一根苗苗都是直的，好看的。

    钟奶奶苦笑，她总觉得是自己和老伴的原因比较多。

    再不济，那个孽障也是自己生的，这就是一个错了。

    俞菀卿接着问：“这样看来，您也不知道余粮大哥的亲妈妈是谁？”

    “不知道，他们夫妻两人把事情瞒得很紧，如果不是他们后来吵架，我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钟奶奶甚至想着，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离开还好。

    如果把命都搭进去了，她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孙子了。

    俞菀卿接着问：“您，好像还有一位养女。”

    钟爷爷和钟奶奶生了三个儿子，又捡了一个女儿回来养，虽然家中并不富裕，可那孩子被养得很好。

    养到十七岁时，女孩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直接消失了。

    老两口还发动亲戚找了许久，每年干完活，钟爷爷都会赶着牛车出去，一走就是一两个月才回来。

    几十年过去，依然没有养女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