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在旁人眼里,很是平常。花笑在汪东虎后背推了一下,汪东虎“盛意难却”,便就去坐下了。
林野斜睨了一眼汪东虎,神色中满是鄙薄,似乎在说,“既然想坐,刚才又装什么装。”
林野也走过来坐下。他的上司已经坐了,他又有什么可坚持的。
汪东虎的心中满是震惊。他看着面容俏丽,笑容甜美的花笑。他不敢相信刚才破了他的内功,将他摆布于股掌之间的人,正是眼前这个姑娘。
他又看向周寒,心想,周寒身边有这样的高人,想要摆脱他们易如反掌。
周寒没有在意刚才身边发生的事。此时她正靠着窗户,向楼下看。
那个老乞丐还坐在楼下,手里的碗仍是空的。他托着碗,向往来的人们乞讨。福升楼的那名瘦伙计出来进去,送客迎客,却像没瞧见那名乞丐一样。
“不是说高仁则经常施舍乞丐和穷人吗,怎么他的伙计好像对此不感兴趣?”周寒心中疑惑。
不多时,饭菜上来了。周寒让汪东虎和林野一起吃。花笑不客气,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汪东虎这次没再固执,拿了馒头,夹了菜,慢慢吃起来。不过他时不时偷眼看花笑。刚才的事,仍让他心有余悸。他自从成为勾陈卫一员,第一次感觉某个人如此危险。
周寒将点的菜各尝了一口,感觉味道一般。虽然襄州醉仙楼没福升楼规模大,但做出的菜肴比这里味道好多了。周寒心想,这大概就是福升楼在江州不怎么出名的原因吧。
饭吃到一半,周寒又朝窗外看。楼下有了些变化。
不知从何处,来了一个流浪汉,坐在老乞丐五六步远的墙根下,正在抓身上的虱子。
那名老乞丐此时却放弃了乞讨,靠到了那名流浪汉的旁边,与那流浪汉聊了起来。
周寒看着老乞丐那空空的碗,颇感兴趣。
两人聊了一会儿,老乞丐突然敲了敲手里的空碗。
那两声“当当”声落下没多久,福升楼那个小眼睛伙计端着一个大碗出来了。
小眼睛伙计来到老乞丐和流浪汉面前,分给两人一人一个面饼,又将碗里的剩菜倒到了老乞丐的碗中。
老乞丐将碗递给流浪汉。流浪汉也不客气,面饼就着菜,狼吞虎咽起来。老乞丐也不在意,一点点吃着面饼。
周寒看老乞丐的样子,好像并不饿,又好像根本吃不下手里的面饼。
小眼睛伙计对老乞丐和流浪汉说了几句话,便回酒楼了。
老乞丐在流浪汉吃饭时,又和流浪汉说了几句话,流浪汉嘴里塞得满满的,点了点头。
然后,周寒看到比较奇怪的一幕,老乞丐带着流浪汉离开了福升楼。
“花笑!”周寒在心神里唤花笑。
“啊!”花笑应了一声。她正吃得起劲,没注意到周寒是用心神唤得她。她抬起头,就看到周寒正盯着她。
花笑清楚,周寒用心神与她交流,必是有事。
“掌柜的,我还没吃饱呢?”花笑委屈地道。
“你吃多少能饱?你自己将这一桌都吃了,也不会饱。有事让你去做,做好了,我带你去浮翠楼。”
“真的!”花笑眼睛一下子亮了。浮翠楼是西市最大最好的酒楼,花笑早就想去了。
“刚才楼下那名老乞丐,跟上他,看看他去哪?”周寒吩咐道。
“好咧,掌柜的,你等消息吧!”花笑放下筷子,向楼下冲去。
汪东虎和林野朝周寒看了一眼,并没有多问。只要周寒在这儿,别人不在他们的关心之内。
“只要跟着他,看他做些什么,去了哪。其它的不要做。”周寒又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周寒的心神中传来花笑兴奋的应答。
周寒从福升楼出来,天色已晚,便直接回家了。她之所以让花笑跟踪那个老乞丐,是她察觉出老乞丐很可疑。
若是做别的,周寒还不能确定。但是乞丐,她是再熟悉不过了。
当他们几人从老乞丐面前经过时,老乞丐竟然一点反应没有,不向人们乞讨。
还有,先前那老乞丐的碗中明明是空的,还没讨到今天的饭食,竟然主动找流浪汉去攀谈。她小时候随周启峰乞讨,很是清楚,没有要到食物,肚子还饿着,哪有心思和别人聊天。
明明守着酒楼,不向酒楼讨要剩菜剩饭,只在楼下坐着,好像在等天上掉馅饼。
还有那酒楼伙计,出来进去看到乞丐都没施舍一口饭,反倒是那流浪汉来了,大方起来,给两个人都施舍了饭菜。
回到家中,周寒洗漱了一番,便回了自己房间。已经快两个时辰了,花笑仍没回来。
“花笑,你追去哪了?”周寒不放心,在心神中问花笑。
“嘘!掌柜的,等会儿说,我正在抓贼。”花笑神秘兮兮地回答。
“你抓什么贼,我不是让你跟踪老乞丐吗?”周寒很不解。
“和那老乞丐有关,掌柜的,回去和你细说,我要行动了。”
“花笑——”
周寒再呼唤花笑,花笑却不应答了。
又过了不多时,院门被重重地撞开了。周寒透过窗户向院中望去,就见花笑拎着一个男人进来了。
花笑还在嘲笑那男人:“你现在服了吧?就凭你还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男人沮丧地说:“我服了,你能不能放开我,我不逃了。”
周寒来到屋外,看见了被花笑抓来的那个男人。
男人大概二十上下的年纪,身材清瘦挺直,如一个旗杆一般。他的脸上沾着泥。他虽然因为被抓,一脸苦相,但一双眼炯炯有光,黝黑质朴的脸上带着防备的神色。
男人身上的衣服很破旧,光补丁,周寒就看到十多处,下身的裤子还极不合适,短了一大截,露出脏得发黑的脚腕和半截小腿。他脚上穿的是一双草鞋。
年轻男人逐一打量院子里的人。当他看到汪东虎和林野时,猛地转身,竟然想离开。
花笑一把将年轻男人抓住,拎了回来,“你不是说不跑了吗?”
年轻男人指向汪东虎和林野,道:“他俩不像好人。”
花笑扑哧笑了,“你像好人?好人怎么会在天黑后,拿着刀,偷偷摸摸跑到人家里去。”
“我是为了除恶!”年轻男人扬起头,为自己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