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的文武百官不愿意你娶一个乡野丫头怎么办?”
苏宁知道黎静舒在夜凉应该也没有什么地位的,父母早亡,早已没有了宗亲的庇护,而且黎静舒和敬王在大魏的事儿,就算怎么隐瞒也是瞒不了的。
早晚都会被人拿出来说事儿的。
到时候卓渊两头为难,究竟如何取舍也是未知。
没有母家的支撑,光凭他对她的爱意,在政治旋涡里,他能护她一时却不能护她一世。
苏宁必须要有自己的底气。
卓渊说:“这还轮不到他们来指手画脚,要么就接受你这一国之母,要么我就后宫悬置,他们应该比我着急。”
苏宁摇摇头说:“就算他们妥协让你娶我,可是也会想方设法给你后宫添人,这不是我想过的生活。卓渊,你让我再想想好吗?”
卓渊叹了一口气,将她拥得更紧了些。
苏宁昨晚因为卓渊的话,一夜辗转难眠,天快亮的时候才勉强睡去。
杜若这丫头长身体,睡得很好。天还没亮就起床,苏宁还没睡得很沉,眉眼还带着一些愁绪,朦胧中虚看了杜若一眼,喃喃道:“若儿,你好像有长高了一些了。我晚点起,一会儿早饭你别叫我。”
杜若还以为她在说梦话,轻手轻脚的走近一看,确实是在说梦话,转而杜若又想,做梦都想晚起,那应该是最近太累了,那就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大军进了城,眼下比在军营里好多了,至少不会天不亮在睡梦中就被士兵操练的震天喊声给惊醒。
杜若独自将早餐给卓渊送到房里,见钱三也在,对他笑了笑,卓渊看了看两人眉目传情,有些刺眼,张口就问:“宁儿呢?”
杜若回答说:“宁姐姐做梦都在说要晚点起,应该是累着了,我便没叫她起床。”
卓渊拧眉,还没等话问出口,门口几个将军跟着袁劭就进来了。
卓渊吩咐杜若:“给她留点吃的,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伤营里没有别的重要的事儿,你就不要过去了,守着她。”
杜若也是这么想的,卓渊这么吩咐便也点点头,见他们有事儿商议,便不耽搁放下早膳便离开了。
袁劭看了一眼杜若,又看了一眼钱三,挑了挑眉,钱三压根不接他的戏谑。
袁劭无趣的摸了摸鼻子,再看卓渊便严肃了神情:“海王的秘密组织已经被彻底连根拔起了,还别说,藏得还挺深。”
卓渊点了点头,说:“别大意,上次有人散布谣言,被我们用海王钓出来幕后主使,可查到底也只是无关紧要的人,还没有查到与海王直接联系的人,这些组织与暗卫不同,暗卫主要责任在护主,必须是武功高强的人,但这些暗桩主要目的在收集情报,老弱妇孺皆有可能。要说连根拔除,除非彻底断了他们生的念头让他们有情报却也没有用处。”
袁劭说:“现在连着拔了海王提供的多处暗桩,我们也放出话来,海王亲自背弃他们,他们就算还有暗藏起来的,估计也是不愿意冒险再救他了。”
卓渊心里不放心,却一时也不知道不放心什么,总隐隐觉得自己少算了什么。
卓渊又问:“你和苏旭将敬王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这话一问,几位将军都感兴趣,谁不知道这笑面虎袁劭平时吊了郎当,和皇上像兄弟一般没大没小,从不行礼,对大魏的敬王那是有家仇国恨的。这敬王在大魏首先落入的就是他的手里。哪还能有个好?
袁劭笑了笑,笑容里有些变态,几人看了都有些嫌弃。
袁劭说:“也没有把他怎么着,就是现在不能站起来了。”
卓渊不置可否,只要活着就好。
卓渊说:“放松对敬王的看守,让大魏的人有机会能联系上他。”
袁劭点了点头说:“这好办。”
确实好办,敬王单独关的一个院子,里面是牲畜,几乎无人愿意去收拾他,但是只要放出要让人收拾好他,好与大魏谈判,估计还是有人愿意动歪脑子的。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猪圈里的猪不安地躁动了一会儿后又安静了,一个黑影窜进了最里面的一个圈,借着月光看见潮湿的稻草上蜷缩着一个人影,眼角不由得抖了抖。
那黑影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悄然来到人影身边,低声唤了一声:“父王?”
敬王每天都要经历几次断筋断骨的疼痛,这种疼痛每次都要持续一两个时辰,让他疼得死去活来,经常晕过去。醒来不久,又要开始下一轮的折磨,他整个人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骨瘦嶙峋,原本一头浓密的头发现在就像杂草一般,还稀疏得很。
他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这样的折磨了,他的皮肤已经变得苍白,上面布满了汗水和血迹。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看起来就像是两个黑洞。嘴唇干裂,牙齿也因为疼痛而咬得咯咯作响。
他神志已经渐渐模糊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他只希望能够快点结束这种痛苦。
敬王感觉到有人靠近,可是刚才的疼痛已经让他几乎失去了意识,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撕裂了一般,每一个毛孔都在痛苦地呻吟着。他想要抬起头来看看是谁来了,可是他的脖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半分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牲畜味道,这种味道已经陪伴了他大半年之久。每天他都要和牲畜们待在一起,出几次汗,浑身上下更是虱子满身爬。他感到自己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牲口,一个被人遗忘的存在。
他知道,袁劭已经很久没有亲自来折磨自己,多半都是因为他身上那臭气熏天的味道,若非如此,他必然每天不仅要受噬心蛊的摧残还有遭受皮肉之苦。
敬王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已经失去了一切,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已经不再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