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渊来到后院,苏宁已经洗漱好了,昏黄的灯光下,一身洁白的里衣,外面披了一个薄裘。也是若有所思的坐在窗台边的软榻上支着头发呆。
卓渊忙碌一天,再见到苏宁的样子,仿佛心灵得到了抚慰,那画面美好的让他不敢去触摸。
感觉到动静,苏宁转过头,看到卓渊,对他笑了笑,让他稍等一下便转去里间,本是自己的房间,苏宁便自在些,想着今早才与卓渊说过太忙不必过来,想必今天卓渊不会来了。苏宁很快穿好外衣,依旧披着薄裘,款款向卓渊走来,给他倒了茶,“你可吃过晚饭了?”
“随意用了些!”
“可见过战叔了?”
“你叫他战叔?”卓渊语气里有些逗弄。
“嗯,他一进门,我还叫了他一声爷爷呢!”苏宁现在想想也有着好笑
“后来他一本正经的说找我有事,说你叫他战叔,我不清楚你和他现在的关系,我就虎着他,说皇上既然叫你一声战叔,那我也叫你一声战叔吧!”苏宁说的有些兴起。
卓渊眼角微挑,很显然,非常受用。
“刚才那老头子居然让我叫他岳丈?这是怎么回事?你这一天聊下来,还给我整了个爹?”卓渊有些委屈。
“我???哪有!我明明说过考虑一天的,并未答应他做他女儿!”苏宁有些懵了,这老头子两面三刀呀。
卓渊伸手将苏宁拉进怀里,把头埋进苏宁的颈间,贪婪的闻着苏宁身上的味道,刚沐浴后,女子身上的馨香也有着只有苏宁身上才有的淡淡药香,像秘药一般让卓渊贪恋。
苏宁被他弄的有些发痒,往一旁躲了躲,却换来卓渊的一声轻哼,苏宁感觉到卓渊的变化,不敢再动。
好一会卓渊才闷着头说:“这个老头子是我父王的拜把子,传说中镇国将军之后。镇国将军是随我祖父出生入死的历经三朝的忠臣,最后战死,先后战死的还有这个老头子的两位兄长,他是老幺,那时候他才刚学会骑马,就进宫请命请求跟着我父王去军队锻炼。
我父王大他几岁,也是个半大孩子。祖父想着就当伴读书童了,于是答应让他去保护我父王,从此这两人十几年形影不离。
那年父王死了,是他背着我从血海里回来,虽然跛着脚,却每一步都走的坚定,让我安心。
这些年他也一直一个人,哪怕我现在已经夺回政权,他也从来不提安家的事儿,你与他做父女,总是你吃亏了些,还要你孝敬他,让他白捡个便宜!”
苏宁本还认真的听着,有些感动,但是最后两句话要不是非常了解卓渊,还真被他带偏了,一边说着这老头子的身世显赫战功累累,对他父王、对他有恩,一边又不想老头子占了便宜去,分明就是想让自己主动承认,这狗男人八百个心眼子。
“也是,爹娘不在,不能随意认爹娘的。”苏宁故意说。
卓渊僵了一下,一瞬又恢复了,低低的回应着“嗯”。
就这?苏宁有些懵了
“认爹也不是不行,得看这个老头子有多少家产。”苏宁说着
“哈哈哈…”卓渊有些憋不住了。
抬起头来看着苏宁,笑意感染着苏宁,苏宁也笑了。
“放心,这老头子就是个钱罐子!别的不多,就钱多!”卓渊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苏宁知道,卓渊是真的想报答这个老头子,就算自己不认他当爹,卓渊早已经把他认作自己的父亲了。
卓渊看着苏宁,慢慢的把头靠近,正要亲上,突然院子里传来了咳嗽声,苏宁吓一跳,忙推开了卓渊。
卓渊非常不悦,一双危险的眸子盯着门口的方向。
苏宁伸手拉了拉他,哄着他消消气。
哪里哄得住,卓渊拉过苏宁,狠狠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苏宁怕闹出动静不敢回应,双手抵着卓渊的胸口。
外面的老头子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嘀咕着:男未婚女未嫁的,孤男寡女大半夜的在一处委实不好,不好。
虽是说的小声,夜里安静,屋里两个人都听见了,卓渊气急。
委屈吧啦的眼神盯着苏宁,把头顶着苏宁的额头:“要不这个爹等我们成完亲再认吧”
有了老头子的打扰,卓渊也没了心思,最近忙的焦头烂额,好不容易休息下来,苏宁也不想他去想烦心事儿了,于是点了安神的香让卓渊上床休息,只是他怎么都不肯,说床上全是她的味道,让他没法好好休息,闹得苏宁脸红!
过了几天,京城再次炸锅了,沉寂冷清的镇国公府为了迎接镇国公遗留在外的千金而开门迎客。
镇国公亲自在门口迎来送往,可想而知有多高兴了,正午开席前,赵武奉命前去迎接镇国公府大小姐,一袭青衣衬托的苏宁腰身纤细,身材高挑,眉眼间都是温和。
整个人既端庄大气又优雅。
镇国公乃是皇上的恩师,又从小陪着皇上,如此喜事儿,皇上自然也亲自来镇国公府观礼。
远远见着苏宁从马车上下来,就完全夺走了卓渊的全部注意力。
然而这时各家大家贵女们的注意力却全在皇帝身上,皇上登基四年多,前一两年战乱纷纷,皇上基本不在京城,更别提纳妃立后,后面几年几乎天天有大臣催促皇上立后,广纳后宫,可都被他否决了。
原本因为男女分席,女子不得靠近男宾一边,现在大家都去看镇国公小姐了,所以有大胆的便向皇上那边靠近了去。
苏宁被大家拥着进入大门,与卓渊隔门相望了一眼,向大厅走去,也不知是不是人多,突然一声“啊”!的尖叫。只见一个橙衣女子向卓渊怀里倒去,卓渊反应快,一下就撤出五步远,然后抬头去看苏宁的反应。
苏宁眯着眼睨着他,嘴角挂着笑,众目睽睽之下,那橙衣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头发上的簪花也掉了,那姑娘的母亲赶紧过去护着,看样子人真是实实在在的推倒才摔的。镇国将军府的管家赶紧过去赔了不是后就安排人带这位小姐下去重新梳妆,那橙衣女子临走前还幽怨的看了眼皇上,
卓渊没看到她的幽怨,但是苏宁却看的真切。
呵,招蜂引蝶的狗男人!
卓渊被她的眼神看得委屈,他也没注意有人靠近他了,他光顾着看她了呀!
认亲仪式开始,按照战家族谱,苏宁更名战宁,小名苏宁,祭天地,拜先祖,最后给战桦敬茶。
礼成后,战桦收到卓渊的眼神,顿了顿对着还跪在蒲团上的苏宁说:“虽说刚认回你就要送你出嫁,心中万分不舍,但好在嫁的不远,以后你和皇上相扶相持,和乐美满也是在我眼皮底下,我也乐见其成。”
整个大厅哄然炸开,原来皇上立的后乃是战家嫡女,哪里是别人口中的孤女。
顿时人声鼎沸,有质疑声,有惊讶声,更多的是祝福和恭维的声音,一时苏宁还没有反应过来。
战桦咳咳了两声后说:“在你成亲前还有些时日,以后多陪陪我这个老头子,安心待嫁。不要想别的,一切有我,皇上也忙,不能常来见你,你也要体谅,要有将来母仪天下的气度。”
说着便伸手扶起苏宁,司仪唱着“礼成”,说了很多的祝福的话,逗的战桦喜笑颜开,拉着苏宁和几位大臣向卓渊走去。
非要喝上几杯!劝都劝不住!
这老头子话里话外都是防着卓渊,卓渊清楚明白得很,可是现在又不能把这个老头怎么样,这个感觉很不爽。
橙衣女子在边上听到以后,更是颜面扫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大家都不挑明了说,本以为皇后是孤女,总要有体面的母家有权有势的女子进入后宫权衡朝堂。
自己怎么也有个机会,怎想如今皇后居然是战家嫡女,战家往前数三代,那都是朝廷重臣,这个战桦虽然跛着脚不得朝堂职位,可是扶养皇帝成人,助皇帝夺回政权已然功不可没,涛天的皇恩照耀着。
同时心碎的还有好多适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