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不认识他，龙哥？”秦老虎显然有些意外。
    倒是魏豹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拿手掌在中间那人脸上一划拉。
    鲜血掩盖住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正是那位黄经理。
    刚才还在我面前嚣张跋扈，这会儿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就连他那引以为豪的锅盖头，都被鲜血遮盖住了。
    “靠，他啊？”
    “房天胶养的这条狗！”
    我戏谑地一笑，伸手摸了一下黄经理的脸：“刚才不是乱咬人吗？”
    “不是要跟我拼一下子吗？”
    “就这点儿实力？”
    “尼玛的，真是一只忠犬啊，主人都快哏儿屁了。”
    “你倒是还挺尽职尽责呢！”
    “豹子，扔出去吧！”
    我转而一挥手，也没再继续修理他。
    谁想这黄经理突然情绪激动地说道：“龙哥，我……我以后跟你混吧？”
    “你配吗？”我朝他反问了一句。
    “忠诚度可以。”
    “但是脑子不好使啊。”
    “能跟房天胶那种逼货混，你能好到哪儿去？”
    “老老实实，找个地方上个班儿，不也挺好？”
    “别在江湖上丢人现眼了！”
    “扔出去！”
    我也毫不吝啬，赐予他一些人生哲理。
    没准儿这货哪天就突然开窍了，在别的领域干出点儿名堂来呢。
    到时候，还要感谢我。
    诸事已毕。
    我给阿彪拿了一万五千块钱。
    “阿彪，让老虎和豹子，给兄弟们分下去吧。”
    “这趟活，挺远的。”
    “别嫌少。”
    我把钱拍在阿彪手上。
    阿彪欲言又止，但还是把秦老虎和魏豹子叫到了跟前。
    没想到这俩家伙，死活不收。
    “龙哥的事儿，就是咱自己的事儿。”
    “帮龙哥平事儿，还能要钱？”
    “这不是看不起兄弟嘛。”
    虎豹二人连连推辞。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再强给就不地道了。
    于是我只能又拿回一万，说道：“拿五千，请兄弟们吃宵夜，总行吧？”
    “两千就够了，我带他们撸串儿去！”秦老虎又退回来三千，很潇洒地甩了一下票子，便调头离开了。
    阿彪厚颜无耻地说道：“要不，你给我也拿点儿？大爷的，我这也辛辛苦苦跑一趟，还拖家带口的！”
    “你就免了，一分不给！”我知道他是开玩笑，也不客气，顺手赏了他一支红将。
    阿彪低头瞧了瞧这烟，呲着厚嘴唇笑了：“一根烟，两毛钱，这趟活，真值！大爷的，给彪哥点上！”
    “扯淡！明明两毛五一根儿！”我强调了一句。
    然后我们便转移到了会所大厅。
    这一刻，真荒凉啊。
    前台也没人了。
    几只对讲机，在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有的已经散了架。
    还有一些血迹和烟头。
    露露抽着一支细烟走了过来，娴熟地吐着烟圈儿。
    然后她马上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走到柜台后面，一阵翻箱倒柜的。
    这丫头，有时候就挺鬼的。
    真就从抽屉里，翻出来好几千现金。
    看样子，得有八千左右吧。
    “阿彪这些钱你拿上，抽空给露露买个金戒指！”我拍了一下阿彪的肩膀，说道。
    毕竟，今晚露露功不可没。
    若不是她来，恐怕那些姑娘也不会对我彻底放下戒心。
    我就会面临着一无所获的尴尬境地。
    “谢谢龙哥。”
    “龙哥对我真好。”
    “那我就不客气了，笑纳了。”
    露露朝这沓钞票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谁想阿彪却气冲冲地走过去，强行将钞票夺了回来，劈头盖脸地骂道：“大爷的，你懂不懂事啊？我兄弟刚弄的会所，正需要钱！”
    “哦，对，对，给龙哥拿上！”露露当即展露出一脸愧疚，冲我投来一个抱歉的眼神。
    真的，我特么都想落泪了。
    这小两口，对我太好了。
    就拿我开会所来说，阿彪已经前前后后给我拿了三四十万了。
    反正我是了解他的，他这人好赌爱玩，根本存不住钱。
    但是为了我，他尽了全力。
    估计有些钱都是他找人借来的。
    还有露露，也偷偷地把自己的首饰、镯子卖了一些，凑了8万块支援了我。
    恩情似海。
    我赵龙没齿难记。
    “行了，彪子，露露。”
    “真不差这几千。”
    “等我会所赚了钱，你们借我的钱我连本带息还上。”
    “这些钱，必须你们拿上！”
    “再让，我急了！”
    我自然没拿这一笔意外之财。
    露露花钱一向大手大脚，他们小两口也不容易。
    心雨又一直对阿彪耿耿于怀，不肯原谅他。
    所以我想争取说服心雨，以‘露露’的名义，给他们在会所留点儿股子。
    这样的话，也不枉阿彪这小两口，对我赵龙如此信任、厚爱。
    真的，我就是这么想的。
    抽时间，我要重点把露露介绍给心雨认识一下。
    也许她们还能成为一对好姐妹呢。
    收拾行李的姑娘们，也陆续地从楼上下来了。
    还别说，卸下浓妆、并换上普通装束的她们，别有一番风味。
    会所的工装千篇一律，穿上一看就知道是夜场的小姐。
    但是换回正常装后，谁也看不出她们的身份。
    百花芬芳，争奇斗艳。
    正是大好年华。
    有的像学生。
    有的像白领。
    有的像银行职员。
    还有的像是千金小姐。
    只不过，其中有不少身上带纹身的。
    这就在一定程度上，暴露了她们的职业。
    女人纹身，往往不像男人那样，一纹就是胳膊上、胸膛上黑压压一大片。
    她们一般喜欢纹个‘蝴蝶’啊，‘凤凰’啊，‘小汽车’啊，‘玫瑰花’啊，‘小猫咪’啊，或者是一些相对可爱的小图案，要么在手臂上，要么在胸上方，要么在脚踝上，要么在肚脐眼儿附近。
    当然，也有纹屁股上的。
    甚至还有纹在那不可描述的地方的。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问也不说。
    很快，就已经陆续地下来了20多个姑娘。
    其中的欢欢、甜甜以及欣欣，则又上前跟露露亲密地寒暄了起来。
    阿彪将我叫到一旁，试探地说道：“兄弟，现在这个会所已经被咱们给端了，你就没有别的打算？”
    我反问：“什么打算？”
    阿彪一皱眉道：“大爷的，这都不明白？跟房东聊一聊，咱们接手，占了它！”
    我拍了拍阿彪的肩膀，说道：“你太天真了！”
    “天真个屁啊，以前又不是没干过！”阿彪振振有词。
    我强调道：“这是天津，不是燕京！人生地不熟，天晓得你能占几天？更何况，你我现在都没有过多的精力，投入到这里！所以，有时候要懂得取舍。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阿彪煞有介事地捏着下巴说道：“大爷的，好像有点儿道理！嗯，这块肉确实烫，不好吃进嘴里！”
    又过几分钟后。
    一辆出租车驶至会所门口。
    是那两名留守的兄弟，把房天胶的情人幂幂带了过来。
    “草，大爷的，这妞看着好骚啊。”阿彪这眼力不俗，第一眼就看穿来者的本性。
    “你们……你们居然跑到我们的会所这里来了？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幂幂此刻居然还不知道，会所里发生的这些事，一脸疑惑地盯着我。
    但我实在也懒的跟她解释。
    我甚至连房天胶被打住院，都懒的告诉她。
    “看紧她！”我嘱咐了一句，便扭头眺望起了远处，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直到一辆大巴车，渐渐露出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