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茶和钟宁看来,高部长明明才被关进所谓的惩戒屋里没一会,但当那扇单薄的木门打开时,高部长却是衣衫褴褛、伤痕累累地趴在地上。
眼见着进气多出气少!
钟宁立刻蹲下去查看情况,“高…海尔!你还好吧?!”
高部长艰难地摇了摇头,气息微弱,“黑茶你这丫头…真是要死……”
黑茶定在原地,罕见地对着孙局长以外的人感到面上燥热。
“你前脚被关进去,我和小多就来了,我们怎么知道你会变成这个样子。”
高部长低低地呻吟着,“惩戒屋惩戒屋…这名字听着能是什么好地方吗…”
“你倒好,都没跟我商量一下就把我送进来了,女仆长好大的威风啊……”
在他说话时,钟宁试图把他扶起来,立刻引得他一阵哀嚎。
“痛——”
高部长疼得呲牙咧嘴。
黑茶冷冷道:“你在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真有人要对你不利,你不知道用能力吗?”
高部长笑了一声,“哈…用能力,这屋子里根本什么能力都用不了!”他一边说一边借着钟宁的力道站起身。
“你们两个也不用太担心我,我只是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人”?打了一顿而已。”
“只打了一顿能打成这样?”
高部长艰难道:“都说了很可能不是人嘛…跟人打的肯定不一样。”
说着,他猛然吐出一口血。
黑茶面色微变,“我…”
高部长喘息着摆摆手,“别来那一套…你这丫头平时除了对着局长,从不低头,我也不爱听你低头说话…我知道你是什么想法,觉得我太久没进过恐洞,不靠谱…”
他硬撑着挤出笑容,露出沾染血迹的洁白牙齿,“只是经过这一遭你该知道了,恐洞里的会发生的事…根本不能以我们世界的常理推断。”
“在恐洞人不止会杀人,还会吃人,什么都能吃人。”
“局长肯定跟你说过很多恐洞相关的东西,可你到底没有亲自体验过。”
钟宁扶着高部长,忍不住睁大双眼,黑茶部长竟然和他一样,是第一次执行恐洞任务?!
高部长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理论再多,没有实地体验过,终究是纸上谈兵,要不然局长也不会让我当这次行动的队长。”
“你心里不服,不止不服局长没有选择你,更不服她就这么简单地将你送入恐洞。”
沾着斑斑血迹的大手搭在黑茶肩头,“丫头,没什么好不服的。”
高部长笑道:“这说明局长信任你,无条件信任你。”
黑茶脸上冷然的神色逐渐转变为怔愣。
钟宁进非调局时间不长,他对孙局长和黑茶部长之间关系的了解程度甚至还不如冉冉。
因此他什么弦外之音都没听出来,只是高兴道:“对!我们都是局长信任的人!”
黑茶闻言冷冷看了他一眼,高部长更是直接笑出声,“哈!这傻小子!”
“局长对黑茶的信任,和对我们的不同,你懂么?”
“算了,你还是愣头小子一个,肯定不懂。”
黑茶面色不好,“海尔你的伤…很严重。”
“其实只是看着严重…”高部长将整个身体都倚在钟宁瘦弱的肩膀上,“还好。”
黑茶的面色更难看了,她知道高部长这么说只是为了不让她自责。
高部长又艰难地喘了几口气,“现在也只能还好了…我们没办法解决我的伤。”
“在这么大一座城堡,一个男仆因为犯错而受伤,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没办法得到治疗,唯一的办法是找到白医生。”
高部长说完,三人一起陷入沉默。
可又该到哪里去找白医生呢?
剩下七个人角色是什么身份,和他们自己的角色有没有关系,这都是没办法确定的,要从这样七个人里找出白医生真是难上加难。
钟宁沉默了一会,“就算是用最笨的排除法,也得把白医生找到。”
“高…海尔你的任务是什么?我们几个人的任务很可能存在关联。”
高部长痛得睁不开眼,“支线任务?”
“对!”
“找到一个叫托克的。”
“托克?”钟宁和黑茶面面相觑,“托克并不在十个人之中,难道他就是这次任务的关键人物?”
话音未落,城堡里似乎发生一阵大动静,三人都听见男仆女仆慌乱的声音。
黑茶甚至从里面分辨出了自己的名字。
“伊芙女仆长呢!客人来了!伯爵的客人提前一天来了!”
黑茶立刻反应过来,嘱咐钟宁照顾好高部长,随后便急匆匆离去。
规则提示,要用心扮演角色。
她身为阿尔芒伯爵所居城堡的女仆长,在这样重要的时刻,如果没能出现在现场,而且根本给不出任何合理解释,那等待着她的,很可能是比惩戒屋更可怕的东西。
*
在消息传过来之前,冉冉正被阿福小心翼翼地牵着袖口的衣料,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抚上娇嫩的玫瑰。
花瓣的层层叠叠,像一把柔软无比的刷子拂过冉冉的指尖。
托克站在一边,满脸笑意地看着,阿福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起来。
“亲爱的伊丽莎白小姐,您感受到了吗?”
冉冉听不见阿福的声音,但她还是睁着暗淡的眼睛轻轻点头,泪水从她美丽的眼瞳中涌了出来。
“谢谢你们…”
“我已经很久不知道花是怎样的。”
阿福和托克闻言都露出一个欣慰又心疼的微笑。
伊丽莎白小姐没有被手势引导,却奇妙地回答了阿福的问题。
这样的假象,让两人都要以为伊丽莎白恢复了健康,可他们知道,只是巧合而已。
正是因为这样,他们心中的遗憾才会更深。
阿福正想开口跟托克说话,却听到了来自阿尔芒的呼唤,他面色一变。
“在我回来之前照顾好伊丽莎白小姐。”
话音未落,阿福的身形已经消失,只留下一脸懵的托克和冉冉大眼瞪小眼。
“食花者在上,我向来只会照顾花,从没照顾过人,更别说是像伊丽莎白小姐这样的残疾人。”
“听不见也看不见…”托克满脸苦恼,“我要怎么知道她需要什么。”
说着托克眼睛忽然一亮,“不如这样,我把我喜欢的东西分享给你!也算是在阿福回来之前帮你打发时间了!”
冉冉眼前暗红色的玫瑰忽然消失,大块小块的颜色一起动起来,微凉的风吹拂着她的脸颊。
她知道她又开始了移动,被人推着。
这次她已经能比较冷静地接受,“要去哪儿?”
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冉冉干脆每次开口都不加称呼。
托克的一双蓝眼睛已经满是光芒,“我的秘密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