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宣神色十分难看:“老师和我今日出门，路上咳了几声，晚间回来，他便让人送了东西来。”

    “意图十分明显。”

    这是赤裸裸的明示。

    明示齐宣，这燕京城内，处处都有他宋祈的眼线，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这样的一个人，太可怕了。

    蒲老冷着脸甩袖离开，难得一次不想理会齐宣。

    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瞎聪明。

    哪来那么多弯弯绕绕?

    宋祈单纯就是关心他身体罢了。

    ……

    暗羽第三次来宋府。

    来燕京短短六七日，暗羽来宋府的次数，比他这些时日在齐宣身边值守的次数还要多。

    这一次，暗羽化身低调侍卫，脸上已经弄了易容的东西，跟在齐宣的身后，来宋府拜访宋祈。

    同张大人贺大人交谈过后，齐宣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来拜访一番宋祈。

    老师那日不知为何生他的气，现在见了他，依旧没有一个好脸色。

    齐宣一时不得章法，便同苏莲衣说了这件事。

    暗自琢磨着，结果，还是带着大量的金银，来了宋府拜访。

    除了金银之外，齐宣还在燕京最有名的红楼，找了两名十分貌美，还未出过台的女子，跟着一同前来。

    财与色，向来是拉近彼此关系的最佳方式。

    这是齐宣从他父王那里，学到的最有利的拉拢人的手段。

    “听闻宋祈这些年，不近女色，人到时候以侍女的名义送去，至于到时候如何安排她们，全看宋祈对她们感不感兴趣。”

    “但凡是男人，怎会忍心拒绝主动送上门来的娇妻美眷。”

    这是暗羽听到的齐宣身边谋士说的话。

    一路上，队伍中，就属那两名女子最为活跃，声音格外的娇俏。

    “世子殿下，宋大人容貌生得如何?”

    这二人倒是听过宋祈的恶名，但男人嘛，在床上的时候，多少是有些不同的。

    只要将人哄好了，哄高兴了，拿你放在心尖尖上宠着都来不及，哪里会舍得杀你。

    提起宋祈，她们二人也没有多少惧怕之意，反倒对他十分好奇。

    一路上她们姐妹俩，性子十分活跃，掀开车帘看着外面，时不时会娇嗔一声。

    骑在马上的暗羽目光连连落在那两名女子身上，暗中从头到尾，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个遍。

    身板太弱，没有力量感，动作夸张，挤眉弄眼，声音甜腻，哪哪都让人心生聒噪之感。

    浑身都是一股甜腻的脂粉味。

    烦!

    换作平日，这两名女子，长相如何，声音如何，暗羽从来不会在意。

    貌美也罢，娇俏也罢，他见了，心如止水，唯一能感知到的区别就是:

    活的，和死的。

    能动的，和不能动的。

    但现在，一和宋祈这个人搭上点关系，她们身上就像是凭空多出了道钩子，将暗羽的注意力都勾住了。

    暗羽听见年岁大点的直白问齐宣:“世子大人觉得，宋大人可会喜欢我和妹妹?”

    暗羽骑马的速度不经意慢了下来，马儿晃晃悠悠的甩着尾巴，落到了正在行走的马车旁边。

    齐宣同二人道:“不知。”

    “不过，依二位姑娘的身段，若努力些，长久的留在宋大人身边，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这是自然。”

    暗羽面无表情，冷嗤出声:“呵!”

    “伪言。”

    “谁，谁在说话?”

    马车内之前说话的那名女子掀开车帘，往外一看，恰好对上暗羽那双漆黑冷漠的眼睛，乍一下被吓到。

    半晌她对齐宣娇声抱怨道: “世子殿下，您这侍卫，长得可真吓人。”

    那模样，简直是像要吃人似的。

    但齐宣见了暗羽装扮后的普通侍卫模样，心有所感，有些许觉得眼前这侍卫是暗羽，他忍不住出声询问:“暗羽?”

    暗羽此刻心情不好，谁都不想搭理，没回应，侧过头，骑马往前走。

    齐宣一时间也拿不准是否真是暗羽。

    马车一路到了宋府，停在门外。

    齐宣下车，两名漂亮的女子身若扶柳，跟在齐宣身后也下了车。

    “这便是宋府?”

    瞧着，不是很气派。

    管家带人在门口等着，见这阵仗，眼睛未抬一下。

    “可是恒王世子？”

    管家宋伯负手，态度不好不坏，神态疏离。

    “正是。”

    “大人在亭中等您，请随我来。”

    话说完，宋伯目光落地后面跟着的两名女子身上，见她二人生得貌美，一下便懂了齐宣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宋伯并未制止。

    大人府中的确太空荡了些，添些人进来，也无不可。

    不做些床榻间的欢爱之事，宋祈如今身子，宋伯也不希望有人在这种事上折腾他。

    只是盼宋祈房中有人，能知他冷暖，时刻将他牵挂在心上。

    夜里能有人守在他身旁，照顾好他，便足矣。

    若大人看不上，再将人打发了去别处，也一样。

    府中事多，宋伯年纪大了，宋祈不愿让他时时在床前守着，怕他受累。

    但宋祈身旁没人守着，何时体内的毒素突然一次性爆发，都没人知晓。

    宋伯早前便提过让宋祈娶亲的事不止一次。

    但都被宋祈推脱掉。

    现下齐宣直接送人来，倒还真是，合了管家的意。

    不过这两名女子长得太出色，估计不太安分，看着身段十分柔软，不好，要找能照顾大人的房中人，还是差了一些。

    齐宣到的时候，宋祈一袭白衣，正半倚着手臂，坐在亭子中独自下棋。

    他膝上盖了块厚重的毯子，就连身上穿的衣物，也比常人也厚实得多。

    亭子四周都放了遮挡的竹帘挡风，四个角处，还放了炉子。

    人一进去，凭空生出几分汗意。

    跟着齐宣来的那两个漂亮姑娘此刻显然也识趣，跟着到了亭子外围，就立住身体，没再跟着往里走。

    旁的侍卫也一样，偏生里面多了个不走寻常路的。

    暗羽做事自由惯了，这些规矩的事，他也不太懂，只循着自己的心意去做。

    他无视管家和其他人惊讶的目光，径直跟在齐宣的身后一起入了亭。

    若是暗羽的话， 齐宣习惯了，也没制止。

    管家见齐宣没阻止，便也没出声。

    齐宣掀起竹帘，方才看清里面的人。

    说实话，宋祈的长相，和齐宣脑海中自己构造出来的样子，很是不一样。